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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淤青

    迟飞为邵劲事忙焦头烂额,与此同时发现顾安宁也一直神出鬼没几乎找不到人,他不明白这女人还有什么事值得如此操心,难道她真一点儿也不关心邵劲?

    邵劲看守所第十七天,迟飞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那女人居然都没想着来看看你?你——”

    他欲言又止,后无声叹了口气:“照片已经查到是谁寄,就是顾安宁那个朋友陆小榛。”

    邵劲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似乎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迟飞难以置信地瞠大眼:“你早就知道了?不会连拍照人是谁都清楚吧?”

    邵劲摇头,目光凌厉地看向面前男人,即使这种地方也丝毫不显狼狈潦倒:“不要怀疑安宁,不可能是她。”

    迟飞眼神深邃起来,似乎能洞悉一切:“你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我已经从庄家下人那里查过了。顾安宁曾经交给陆小榛一份东西保管,你出事那晚顾安宁才将它们取回,但是不保证陆小榛不会留有后招。”

    邵劲唇角微抿,很久才缓缓抬起眼:“你也说了,是陆小榛做。”

    迟飞几乎气结,恨恨地咬牙道:“你他-妈是不是邵庭做久了,都忘记你邵劲到底是什么人了?你什么时候为个女人变得这么没出息了,自欺欺人,真不是你风格。”

    邵劲不说话,只是表情沉静地坐那里。

    迟飞忍耐着吁了口气:“好,你和她事我管不了,从以前开始就管不了。你不是只是想弥补她吗?不是说只是看不得她眼里只有白沭北没有你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我也不知道。”邵劲打断他,语气低沉,脸上表情是从未有过平静淡然,“如果早知道会这过程中率先丢了心,我大概不会选择这么做。爱上她,实太累,我从没这么用心做过一件事,第一次对一件东西上了瘾,可惜发现倾我所有也无法得到。”

    迟飞瞠目结舌地看着邵劲,他从没想过邵劲会有这么无措一面,像是个委屈得不到糖果孩子。就连当初说起自己身世时也不曾看过这么黯然神情。

    邵劲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带了几分痞痞气味:“很滑稽不是吗?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是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注定让你尝遍挫败感。”

    迟飞无声地听着,后连揶揄都有些不忍心了:“那又怎么样,离开她你世界照样转。”

    邵劲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蹙着眉头一脸凝重模样,其实有些东西,怕就是自己毫无知觉时候悄悄蔓延进心底,无声滋长。就像这段关系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主导者,后悲哀地发现,其实主导一直是顾安宁才对。

    她不爱,一切都是枉然。

    迟飞识趣地不再继续,说多了也无济于事,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事情。各人有各人偏执,旁人永远无法理解。

    他转移话题道:“这次问题很棘手,大概是庄家背后施压,你可能还要里边待一段时间。”

    邵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是第一次待这种地方。”

    迟飞无奈地摇头:“要是对顾安宁你也能这么淡定,你们过程会轻松很多。你这辈子弱点大概也就一个顾安宁了。”

    邵劲回以微笑,眼中微微有些失落。

    迟飞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意顾安宁没来,忍不住替他打预防针:“你知道她一直不爱你,如果照片是她拍,这次出来好好考虑两人将来吧。强求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邵劲眉心一紧,沉默着没有回应。

    ***

    数天后案子才开始庭审,迟飞忽然接到顾安宁电话,她说自己已经找到拍照人,并且对方可以替邵劲脱罪。

    迟飞很意外她会为邵劲事心力,等还想再问点什么,顾安宁就率先挂了电话。

    这女人可真是被邵劲给宠坏了,迟飞这么想时候,心里却多少对顾安宁有了些改观。或许她对邵劲也并非全然没有感情,毕竟邵劲曾经那样强迫过她,不能释怀也是情理之中。

    到了开庭那天,迟飞开车去接顾安宁,可是这女人居然说自己有事不能去!

    迟飞就是再好脾气也炸毛了:“你还真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事比他宣判结果重要?”

    顾安宁沉默着,任迟飞如何发火都不置一词。

    迟飞终究是不能将她怎么样,摔了门大步离开,临走前冷笑着扔下一句话:“邵劲这辈子倒霉其实应该是遇上你才对。”

    顾安宁背对着他,交叠膝盖上双手紧紧蜷缩起来,骨节因为用力到发白紧绷,脊背挺得笔直,始终沉默着没有任何解释。

    开庭时邵劲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观众席,迟飞同情地看他一眼,隔得很远两人也读懂了对方眼中讯息。密实睫毛缓缓垂下挡住了眼中黯然,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免不了偷偷寄与一丝期盼。

    迟飞看邵劲这副样子,肃穆神色越加冷淡,心里将那不识趣女人又骂了一百遍。</P>

    庭审进行到三分之一时,法官宣布有证人出庭,所有人目光都朝门口看去,实木门缓缓被人推开,走进来人却让邵劲和迟飞当场愣住。

    顾安宁镇定地迎接所有人讶异视线,一步步沉稳地走向证人席。

    “所以这照片是你拍?”律师藏镜片后眼神犀利威严,微微泛着冷意,“顾小姐,你知道你现所说一切意味着什么吗?你将为自己所说一切承担法律责任。”

    顾安宁轻轻点头:“我知道,可是照片确是我拍,也经过后期处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律师打量着她,问题尖锐刻薄,“既然你将照片寄给警方,现为什么又要出庭承认这一切,不觉得矛盾吗?”

    顾安宁脸色发白,一张小脸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她没敢看向邵劲方向,但即使不抬头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两束阴郁森寒目光。

    她紧咬着嘴唇,唇肉几乎渗出血来,却还是目光坚定地回视着对方律师:“当时我正好暮色,这点邵庭助手叶强可以为我作证。我偷拍到照片也并非如此,这些都是被处理过。”

    “会匿名寄照片给警方,是因为我实无法忍受邵庭威胁和强迫。但是从父亲那里知道邵庭曾经帮助过他,所以我良心发现,想说出真相。”

    律师嘴角微微勾着冷笑,对她说辞显然不相信。

    顾安宁微微昂着尖瘦下巴,倨傲地说:“照片被处理过,如果不经过细致技术分析很难看出被我动过手脚,我希望警方能将照片再仔细对比。”

    “如果我没记错,你并非计算机专业出生,技术能有这么好?”

    面对律师故意责难,顾安宁沉着应对:“我自然是没有那么好技巧,但是我可以找人帮我。而且我可以提供当时我拍原版照片作对比。”

    律师眯起凌厉眸子,后扯了扯唇角:“希望你能为自己说一切负责。”

    “自然。”

    顾安宁直到准备离开时才鼓起勇气看了邵劲一眼,目光与他交汇,短短数秒,然而他眼里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眼神平淡没有一丝波澜,像看一个无关紧要人。

    ***

    顾安宁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扇大门,邵劲痛苦而又阴沉视线一直她脑海中盘旋。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意他目光,以前究竟是不意还是没察觉到?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

    第二天她还是去见了邵劲一面,本以为会被拒绝,可是那男人再次意外地答应了。

    顾安宁看着一个多月没见过男人,心跳骤然加,说话也开始有些微微不利索:“你、你还好吗?”

    邵劲点了点头,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紧张双眸,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低哑:“真这么恨我?”

    顾安宁藏桌面下手指紧紧掐着掌心嫩-肉,邵劲眼中痛苦深深刺伤了她,她险些控制不住就将心底话全都告诉他了……

    她沉吟着,心里组织着合适语言,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对面男人忽然冷冷地笑出声:“也好,既然如此,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不是说想要了解我,现或许是好时机。”

    顾安宁看着他冰冷眸子,忽然有些脊背发凉。

    “知道暮色酒吧被我切断手指男人是谁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低沉嗓音很动听,说着这么可怕事情时脸上还带着温柔笑意,可是这温柔之下像是有一层暗流浮动,随时都有什么东西喷涌出来。

    顾安宁紧张地吞咽一下,邵庭缓缓靠回椅背上,嘴角笑意加深:“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件事,害我后悔终生。”

    顾安宁瞪大眼,指甲死死扣着桌沿,目光落他淡色唇间,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吐出来:“还记得我说过后悔两件事吗?另一件就是……我多年前无意地强-暴过一个女学生。”

    顾安宁乌黑瞳仁剧烈紧缩,里面倒映出邵劲冷酷面容。

    他却一刻没停地继续说着:“暮色被我处理掉,就是当初设计陷害我人,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招惹那个女学生。也不会偶然重遇上她时想着弥补,若不是对她还存了那点内疚感,现也不会被她算计吧……你说他那只手,该不该被废掉?”

    顾安宁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手生生扼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男人,许久才发出声音:“那个人……是你?”

    她不记得那个人了,现看着那双眼,此刻微微带着邪佞情绪还真是和记忆里如出一辙!

    邵劲眼神微微一凛,无声点头。

    顾安宁用力咬紧牙关,极力克制着心底深处颤意:“你从见我第一天开始,就故意隐瞒了这些?”

    邵劲沉默几秒,再次毫不迟疑地承认了:“对。”

    “想弥补,那为什么又要……对我说爱呢?”顾安宁这句话几乎是低声呓语,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对面男人。</P>

    她并不指望邵劲会回答,或者说,也害怕听到真实答案。

    孰料邵劲平静极了,一字字清晰地说:“你知道男人都有占有欲,被我上过自然就会视为所有物,看着你对那个男人那么上心。我自然觉得不舒服。”

    顾安宁眼眶发胀,表情微微呆滞地看着他,此刻邵劲才是真陌生啊。她真是没有一刻认清过他,到底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她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怕。

    邵劲看着她黑白分明大眼流露出一丝失望模样,心里竟生出一股异样扭曲感,像是自虐,又像是要她也尝尝此刻自己疼痛一样:“难道你不好奇,当初你和白沭北事,我究竟是怎么想吗?找那个代孕母我真是为你好?顾安宁,我教过你很多次了,凡事要多动动脑子才好。”

    顾安宁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邵劲,没有丝毫躲避意思,就让眼泪那么静静往下流淌,让这男人亲眼看到这是为他流。

    她咬了咬唇,居然笑了笑:“确是好时机让我看清你,还好,不算晚。”

    幸好没有将自己心轻易交出去,否则,就真是自取其辱了。

    顾安宁离开后,邵劲坐原位很久都没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选了不恰当时机将一切摊开。

    她好像真很难过,离开时候那抹纤瘦背影好像一颗坚硬石头堵他胸口,邵劲微微低头压住心脏地方,比想象还要痛。

    顾安宁走熙攘街头,眼泪汹涌地往下掉,手心地方被蛰生疼,那里有道细细长长疤痕,是她几天前为邵劲寻找拍照真凶时落下……

    现看起来,还真是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安宁是不是真凶且看下回分解,咳,并不是一直都是邵狼付出啦,安宁也悄悄为他做了一些事,可惜邵狼自己作死了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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