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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废长立幼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李世民见躬身头都不敢抬的党仁弘,心里有些难受,叹了一口气,道:“今日朕来不是找你问罪的,你也不必拘礼,如今你已经幡然醒悟,那我这番努力就算没白费!”

    “罪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党仁弘羞愧道,“陛下,罪臣是猪油蒙了心,鬼使神差才会贪图享乐,以致铸成大错。”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李世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看到党仁弘真心悔悟已经足够了,接着问道:“你刚才说他与我很像,此话怎讲?”

    “请恕罪臣直言!”党仁弘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心里话:“自高祖皇上建立大唐至当今皇上,励精图治,国泰民安,然皇室嫡系中人深知罪臣之声望,那日罪臣不知殿下是皇子身份,与其发生冲突后,这才知晓其身份。”

    “当时罪臣尚且广州都督,可殿下不惧罪臣之声望,不仅没有与我拉拢关系,甚至敢直言不讳的指出我所犯之罪。罪臣甚是惶恐,却又深感安慰,诸如其他皇子等,亦或是太子都有不及也。”

    李世民等人均知此事,当时李世民还担心李宽会插手此事,未曾想居然相安无事,甚至后来还帮他想了一个方法解决难题,诧异道:“难道就因为这事,你对他如此肯定?”

    “圣上可还记得当年薛举起兵反隋之时,你与我初见的场景?”

    党仁弘望着李世民,李世民猛然想起薛举起兵反隋正是自己第一次指挥作战,而且自己的父亲是当时的主帅,他则是副帅、党仁弘同样是副帅,不过那个时候党仁弘的地位不比李渊低。

    李世民清楚地记得,党仁弘因袒护自己的部将,惹得其大怒,李渊不愿得罪军中有声望的党仁弘没有出手,反倒是李世民不畏其权,愣是将党仁弘十余名部将军法处置,惹得党仁弘暴怒,险些与李世民动手,为了这事李渊不得不登门道歉。

    王槐也记得那个时候还是他陪着去的,也是自那以后李渊、王槐、党仁弘慢慢的熟悉,而党仁弘事后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而他也因为这事十分欣赏李世民的勇气与魄力。

    “当时圣上的表情与殿下一般无二,那一刻罪臣仿佛看见了圣上再问话。”

    李世民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王槐等人则是满心欢喜。

    “不论是说话的语气与态度,甚至表情都如出一辙!”党仁弘回想起李宽的容貌,肯定的说道:“殿下的容貌与圣上十分相似,故而罪臣才说殿下最像圣上。”

    李世民淡淡的说道:“那你以为他如何?”

    “杀伐果断,有胆识有魄力有才能,可堪大任!”党仁弘不假思索的评价道。

    “那太子又如何?”李世民又问。

    党仁弘回道:“尚不成熟,性情不定,难辨是非,还要雕琢方可成器!”

    “吴王如何?”

    “沉稳大气,心思缜密,然其深不可测,难以判断!”

    “魏王又如何?”

    “骄纵恣肆,心性未定,好大喜功!”

    ……

    李世民问什么,党仁弘答什么,不论是问其那位皇子,党仁弘均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其中评价最高的只有李宽,认为他是能担当大任之人,意思是说他更适合做太子。

    王槐等人对视一眼,苦笑道:“党兄有所不知啊,府上的那位心不在朝廷,志不在仕途啊!”

    他们实话实话,事实上李宽如何想法,不仅他们三人知道,李世民同样知道。另外一层意思是告诉李世民,李宽绝无争夺储君之位,再说现在太子尚在,这事根本不能提也不能想,他们三人都不知道的党仁弘是什么意思,偏偏提及这等禁忌话题。

    党仁弘仿佛豁出一切似的,完全不顾他的话会给李宽带来什么影响,依旧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其责也非人所能改也,待其明白责任时终会完成其使命!”

    李世民眉头紧蹙,板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党仁弘,这话说得很隐晦却又在暗示着终有一日李宽担负起他的责任,而这个责任便是继承帝位,王槐三人目光瞬间冰冷,心里焦急万分:“该死的,这不是陷害公子于不义吗?”

    王槐三人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党仁弘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等禁忌之言说出去就是自寻死路,不仅自己会被处斩,就连整个楚王府也会受到忌惮。毕竟,李世民最嫉恨的就是为了太子之位你争我夺。

    当年李世民踩着李建成、李元吉的尸体登基称帝,直到如今方才松口承认李建成的太子身份,可他并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党仁弘的话,会让李世民提防着李宽趁机夺得帝位,就像李世民当年的自己那样,弑兄夺位。

    “党兄,你喝多了!”钱武语气中带着不善,犀利的目光直视党仁弘,党仁弘像是疯了似的,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气定神闲的笑道:“这点酒如何能醉?”

    钱武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眯着眼睛要不是顾忌皇上在,他肯定直接杀了党仁弘。王槐、赵谦两人的目光也变了,党仁弘胡言乱语倒是没什么,他们听听也就算了。

    偏偏这事涉及到李宽,虽说王槐等人与党仁弘私交甚笃,不代表他可以胡言乱语,随意栽赃陷害李宽。在他们心中李宽才是真正重要的人,不明白党仁弘为何这么做,他们已经察觉到李世民目光中的猜忌。

    “依你的意思又该如何?”李世民眯着眼睛望着。

    “废太子,传次子!”党仁弘语出惊人,斩钉截铁道:“不然则皇室必有动荡!”

    “废长立幼!”王槐、吴公公等人均是大吃一惊,看着党仁弘的目光中满是怒火,他们被党仁弘的话给惊到了,反观党仁弘平静如水,面色如常,众人心里一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来,他是不是疯了?”

    “朕看你真的醉了!”

    李世民没有问罪,很平静的话让众人心中泛起涟漪,他们真的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总之今夜的话谁也不敢泄露出去,党仁弘怡然不惧,淡然处之,悠然一笑喝着杯中酒水,此时没人再敢说话,气氛有些静谧且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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