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理智和心
萧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可能是为了照顾秦柔桑方便，房间里留疗，昏黄的烛光将静谧的屋子里烘托的格外的温馨，只有萧非鱼疲倦极了而发出了呼噜声，还透着一股奶气。
萧陌脑子钝疼钝疼的，刚醒过来还有点大脑一片空白，这让他思维更加空散，耳畔的声音也越发的明显，除了萧非鱼的呼吸声，还有一道微弱的气息，缓缓的，若有似无的响起。他太阳穴跳了几下，脑子里最后清晰的想起来他昏迷前的画面和声音。
“你得活着回来，不然我可不会等你，我是绝不会当寡妇的。”脑子里有一个女人清晰的声音，大概着这样决绝的话。
画面是他一身戎装，骑在马背上，率军出发，可是萧陌却看见画面里的自己，竟然在前进的时候回头了。他在帅军出征的时候，绝不会回头看，哪一次都是如此，但这次画面里的自己竟然回头看了，而且还不是看一眼。
那种带着缠绵和不舍的目光，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在看她，看那个对他那决绝话语的女子，他舍不得，在刚刚出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牵挂不舍这个女人了。
他一定是在乎她的。
萧陌心里非常肯定的想。可是脑子里的萧陌确定是他自己吗？萧陌觉得自己绝不会这样儿女情长，更不应该会对秦柔桑有这种情绪的。可画面里的人是他没错。而他看的那个人，不是在城楼上的亲人，好友，他确定在自己是在看她。
看她在城楼上为自己摇旗助威，看她那么用力的挥舞着旗帜，看她高声喊着让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让他将这些将士都活着带回来。
萧陌此刻想到之前脑子里的画面，依然还觉得热血沸腾，浑身震颤。
萧陌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理智上不能认同这样陌生的自己，可是心里上，他却无法否认秦柔桑的存在了。就如同现在，他知道秦柔桑就在身边，他的心迫切的想要拥抱他，可他的理智却在压制自己不准自己那么做。所以即便是醒了他也没有看秦柔桑一眼。
萧陌想，他确实应该是受了重伤，这伤还很邪门，将自己的理智和心完全的剥离了，让他变成了两个自己。
“唔。”秦柔桑忽然轻微的哼了一声，似乎很不舒服。
萧陌几乎是如触电般立刻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她，大手也下意识的落在了秦柔桑的脸上，看到她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碰头上的伤口，萧陌连忙握住那细腻的手腕，但他不开口，紧抿着薄唇，用怪异而荒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因为秦柔桑一声痛哼让慌了神？他甚至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腕？
“疼。”秦柔桑无意识的呢喃，眉头也蹙起来了。
萧陌下意识的放松了力度，但却没有放开手，他觉得他此刻应该喊人进来看看秦柔桑的伤口，但他的心在此刻却战胜了理智，他没有开口喊人，他不想让别人进来，不想有人打扰他们相处。
“哪里疼？”萧陌一开口又吓了自己一跳，他剑眉紧蹙，头皮发麻，这低缓的轻柔的声音为何会从他的嘴里发出？该死的。
秦柔桑并没有回应萧陌的问题，她似乎没有听见，但她却又在呢喃着疼，只是无意识的喊疼，但人还在昏睡。
萧陌按住秦柔桑的手，俯过身去看她的伤口，原来是秦柔桑在不知不觉间翻身了，压住了伤口，萧陌将秦柔桑的身体再次反过来趴着，不让伤口被压住，果然没有一会，秦柔桑就不再喊疼了。
可是伤口却继续处理，因为已经被压得再度出血。
萧陌眉宇间几乎要拧出疙瘩，看着那鲜血染红绷带，只觉得刺眼极了。他去拿了新的绷带和上药来，仔细认真的坐在炕沿上给秦柔桑换药。刚将旧的绷带拿下来，萧陌看清伤口就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大的伤口！
他眼底有风暴在酝酿，怒意已经铺满了他的瞳仁，但他满身怒气，双手却依然稳健轻柔的给秦柔桑换药，换绷带。一只大手将秦柔桑的脑袋托起来，另一只手一圈一圈有条不紊的缠绕绷带，他的手那么稳的拖着她的头，粗砺的指腹却微微的缩着，生怕刮伤了她柔嫩的肌肤。
好不容易将绷带缠好，将她放好，萧陌却出了一身的汗。他站在秦柔桑的头顶看着秦柔桑沉睡的容颜，看了很久，才终于走出房间。
站在空旷安静的院子里，仰望星空，这里是极其边陲的地方，空似乎都比大康要低很多，所谓手可摘星辰，在这里似乎你伸手就真的能够触碰到星辰一般，漫的星璀璨的铺满幕，密集的撒满整片空，美轮美奂。
可萧陌此刻的心情却并不能背着自然壮丽的风景迷住，他在想他满腔的怒火，由何而来，该如何泻？
诚然是因为看见秦柔桑头上那么大的伤口，他才怒不可遏，但他怎么会为秦柔桑而有着愤怒的情绪？恨不能将那伤了她的人拉出来千刀万剐，在鞭尸才解恨。尽管萧陌用他强大的理智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萧陌知道，不行的，他控制不住这股怒火了。
有人伤了秦柔桑，还赡那么重。他现在只想杀人。但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可他依然不想善罢甘休，那就拿那群围观的帮凶出气吧。
“大哥？您醒了？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给您做点吃的来。”萧紫琳的声音忽然打断了萧陌的思绪。
萧陌回头，看着穿戴整齐的萧紫琳从另一间房间出来，手里还拿着灯笼，记忆里就出现了有关于萧紫琳的事情，萧陌道：“不用了我不饿，你怎么起来了？”
萧紫琳轻声道：“琳儿不放心长嫂，想要去看看长嫂，大哥若是不饿，那琳儿就先去看长嫂了？”
萧陌已经不会在惊讶有人这么关心秦柔桑了，毕竟他已经知道，很多人都很爱秦柔桑。他拦住萧紫琳的脚步道：“不用了，我刚才已经给她换过药了，她这时睡的正安稳，别进去打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