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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审问

    筎娘和容巍起身,掩上门扇,屋内顿时安静无比,能听见玉漏滴答和加快的心跳。

    “大晚上的审我?”萧展心下明了三分,似笑非笑,“呵,有些事不能随便猜,若没有实质证据,我可是有权叫冤的。”

    “三哥儿,关上门了都是一家人,你还不说实话?”筎娘心急,颤抖着声音道,“你和以前没法比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告诉婆婆一声,你到底在忙什么?”

    萧展耸耸肩:“我一个弱冠的大男人了,难道不能有点自己的去处?找铁匠铺的张三喝酒,去勾栏里玩姑娘,便是上梁山混绿林去……”

    “阿巍!”程英嘤猛地打断,大喝,旋即银光闪过,容巍的刀刃就架在了萧展脖子上。

    萧展一愣,古怪的笑愈浓:“要……杀我?”

    “信芝,你现在做的,就是刀剑逼喉的蠢事。”程英嘤拧眉开口,竟是唤了萧展从前的称呼,他的字,“我不知道你被谁蛊惑,但你不能再犯糊涂了,否则终有一日,你的头颅就会这样被刀刃砍下。”

    萧展没有说话,他低着头,被风雪刮乱的墨发垂下来,看不清他是甚表情。

    筎娘抚着胸口,急得心肝都疼:“皇太子殿下,就算没有实质证据,我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就算您否认,我们也能察觉出端倪,因为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总是阴沉沉的。”

    容巍也在旁附和:“是,殿下您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不是臣认识的皇太子,更不是吉祥铺的三公子。”

    “大好河山,家国安定,何必再起波澜。再说了,先帝不让你参与变法之事,也是不想毁了你过早的人生,你莫要负他的心意。”程英嘤端了悯德皇后的架子,威严又认真,“信芝,你若还生得半分人心,就不要再执迷不悟。”

    萧展抬头,看向程英嘤,一笑:“呵,我现在是应该唤你母后么?”

    “你!”程英嘤色变,她是愈发觉得萧展陌生了。

    萧展推开脖子边的刀刃,随手拿过一张擦桌的帕子,拭着血迹,慢悠悠道:“啧啧,还真是好警告……小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都不懂,哪里还有资格,来摆出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

    小丫头,这是从前东周的他,对她的称呼。

    当然他从来不敢当面这么唤她,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那句重复了几百遍的话,每早,每天,每月,每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萧展!”程英嘤心火上窜,又急又气,“既然你顾左而言他,那我们就摊开了说(木庭,我去过,还在那里看见过陈粟。说,你是不是经常去花木庭?是不是陈粟撺掇你什么?你是不是和南边叛党搅到了一起?”

    连串质问很是直白了。容瓮筎娘骇得连忙起身,再三确认门窗都掩好了,不会有半个字流出去。

    没想到萧展毫不变色,甚至有些好笑,挑眉:“既然你们怀疑花木庭,那就去搜啊,一定叫上府衙的人,尽管去搜。那就是前朝的旧宅子,被陈粟拿来喝花酒玩姑娘的,有时招待一些旧友,你们若能搜出除此之外的事……”

    萧展朝容巍的大刀努努嘴:“呵,我现在就能把脑袋撂这儿。”

    程英嘤等人怔住,瞧萧展满脸自信的样子,别说怕报官了,还恨不得衙役就去搜,反而证明他们不过是聚着寻乐子的,反正盛京城这种“花宅”也不在少数。

    能放话放到这个份上,必然是南边党人做了充分的伪装,以至于这些年明目张胆在天子脚下,帝宫里两个圣人连尾巴都抓不到。

    于是,又岂是吉祥铺三人能揪出证据的。

    程英嘤从头到脚都发凉,胸口像是被堵了棉花,又痛,又无力,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她愤而起身,摔了堂门就往后院去了。

    容瓮筎娘对视一眼,还欲再劝些什么,萧展却根本没理他们,追着那抹倩影而去。

    因为天色晚了,再回贾府也不妥当,程英嘤今晚就在吉祥铺歇,此刻她回了屋,抓起茶水往嘴里灌,心里乱成麻。

    心里有光,手里有刀,她曾经赠予白玉刀的少年,终究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吱呀,厢房门又被打开,程英嘤回头看清来人,一凛:“信芝?出去!大晚上进女子闺房,成何体统!”

    萧展恍若未闻,咯噔,锁上门,灯火掩映下的眉眼昏暗,连样子都模糊起来。

    程英嘤警戒,一字一顿:“你要作甚?我十二岁就认识你了,不要让我觉得我看错了你。”

    萧展没有立马过来,立在窗边,看向中天一轮明月,是冬天的雪月,朦朦胧的:“……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程英嘤想起旧事,正色:“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当时我年纪小,很多事不懂,或许误了你一些心意,抱歉。但当时我就算懂了,也不会回应你,当年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话说得刻薄,听得萧展眉心猛蹙,似乎顿时心绞得厉害,让他脸色发青,发白起来。

    但程英嘤觉得都到这个份上了,说得狠些断了萧展念想,对他对自己都是功大于过的好事,是以她没解释,没宽劝,反而加了句。

    “梦做久了就会成魇,不要困在魇里了,信芝。”

    萧展浑身一抖,惘惘的回头来:“为什么……明明是我,一遍遍重复着心意……从十四岁那年就是了,一遍又一遍……”

    程英嘤转过头去:“……桂叶子是很好的。”

    没头没尾的话,萧展懂了,这句却比方才那句更伤人,岂止是心绞,几乎是小刀嗖嗖的,全往他心上扎。

    程英嘤不想多理论,绕过男子去开门:“时候不早了,你且出去,筎娘和阿巍那边或许还有话……你!”

    话头湮没在惊呼里。

    女子伸出开门的手被抓住,然后就是一阵天晕地转,茶壶被拂到地上碎裂的声音,程英嘤背部碰到了桌板,被摔上去的,痛得她眼冒金花。

    萧展撑在上方看着她,眸底夜色翻涌,晃动的烛火在他脸上明暗交杂,如同鬼魅。

    程英嘤惊怒,想挣扎起来,手腕却被锢得死死的,她以一种很尴尬的姿势躺在桌板上,翻倒的茶水淌开来,湿透她的后背裙衫,然后湿透心。

    凉到刻骨钻心。

    “我好像,还未来得及恭贺你与东宫圆房,正式成为他的女人。”萧展开口,语调沙哑,从喉咙里磨出来,“……开心么?”

    程英嘤直视他,冷笑:“当然开心,我是要跟他一块儿的。”

    萧展低笑了一声:“小丫头,你不觉得你,你们,还有这个世道,都太过分了么?夺走了我那么多东西,如今最后一个你,也要全部夺走了,如今谁还有立场,来怪我过分?呵,干脆都毁了……”

    言罢,男子缓缓俯身下来,漆黑的眸底似乎点亮了火,炽热,连同他锢住女子的手,也滚烫起来。

    程英嘤已通男女事,立马懂了大半,拼命挣扎起来,可惜男子像是中了魔怔,丝毫不怜香惜玉的锁住她,气息和身躯压下,迫近了女子玉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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