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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篇 玉笛信物

    玉笛吹奏之时,乐音连连。

    响于风烟城,传于水上人间。

    浓雾中,倾岱然只身一人,他不知身在何处,只知晓还停留在方才的小船上,而那两个水鬼听到乐音之后早不知消弭于何处。

    但是他知道,水鬼在暗处,他在明处,他看不见她们,她们却看得见他。

    他继续吹响笛声,乐音只要稍一中断,其玄界法门老者阵法布置的施加在水鬼身上的困牢就可能错乱开来,那么,先前的一切暗中布局都前功尽弃了。

    水鬼眼睛散发着淡绿色的幽光,因其身上布满水草,于是乎,他们的身上也或多或少散发着藻绿的光芒。这样,他们只能潜藏在水底,暗中等待时机。

    笛音连连,充斥着他的耳膜,他只要稍一分心,就可能孤身一人堕入万丈深渊。

    水鬼原来是没有声音的,不知于什么时候,竟然与这笛音相应相和,老者简直是害他嘛,这一下子同时招引出了许多水鬼,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使得他无法辨别方向,烟雾弥漫的水面都冒着绿色的幽光。还有一种殷红色,那是水鬼放大的瞳孔。

    笛声戛然而止,这些水鬼附和混杂的声音扰乱了他的心智,阵法裂开了一个缝隙,从那道口子延伸开来,所有的布局都终断了。

    这老者不知叫他来这鬼地方来干嘛,现在危机降临,而他内心惶然无措。

    老者看向他一脸风平浪静,还以为有了把握呢!

    他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以前做风断涯的时候,熬过无数个念头,摸爬滚打终于混到武庄少庄主这个位置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像是卸下了一切伪装。

    老者看向他,他脸上越来越怕,逐渐显现出慌张。

    他像是一个婴儿一般,什么依靠任何凭借都没有,害怕迷茫,害怕未知的恐惧。

    这是关于玄界法门掌管者的考验。

    只有通过了生死关,他才能得到那把钥匙。可那把钥匙对掌管者,对于这个天下又意味着什么呢?

    ……

    五年多前,倾二公子与随仆周媛从倾府收拾行装准备游山玩水,嬉游天下。

    途经于此,据说,此地是所有人的生死关,有很多人都葬身于此地,可即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不信邪,不走正道,偏偏要往这鬼门关闯。

    宝贝儿子倾水然临走之前,陈代法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巨细,叫他务必谨记,把这个贴身玉佩佩戴在胸前,不能暴露在阴暗处。

    “好咧!”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陈代法没有法子不担忧。

    以前,跟他爹爹历经日日夜夜的水运那段岁月曲折离奇,便是如此,遇海盗,破海险,这些一一都不在话下,再者说,有这祖宗十八代传下来的辟邪的玉佩在身,应该不会有事的。

    须弥山下,星辰满天。

    转眼间,风烟城倾岱然已然快坚持不下,而那个解救他命运的人还未到来,仍然在须弥山下饮酒作乐,逍遥快活。

    满地垂花,全是风铃草的踪影,绿色的单薄的长枝条软绵绵的在风中舞动。而那紫色的未绽放笑靥,含羞而低垂的面容最多情,醉了这月色,浸灌了人的心目,于他眼中,是一盏盏觚。

    “快动身出发吧,主人。”周媛低声

    道,那

    贼头鼠目拧巴起来了原先十分平展的黑眉变得格外的生分的扭曲。黑夜漫漫,阴森森,透着凉风,使得他单薄个小的肢体瑟瑟发抖,身后一阵强风袭来,差点儿没把他给吹下悬崖,乌烟掩盖了重云,遮蔽住了玉盘似的圆月。他死死拽着那根枯败的细弱的树根,凝望着乌压压一片,咬紧牙关。

    “那当然,马上,”倾水然回答道,“……就好。”

    倾水然这才慢悠悠地坐直身体,不慌不忙地爬了起来。从他神色中,看不出半点儿慌张。更加没有觉察到周媛方才挣扎在生死的边缘。

    周媛扑腾两下,反弹到地面。

    倾水然捂嘴笑了一笑,点亮烛火,与随从贴身男仆周媛随后便抵达了风烟城。

    这里高楼林立,每家每户灯火通明,照得一幅江南水乡的模样。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可怖。

    不知于何时,倾水然突然听到一阵笛声。

    那笛声喑哑无力,很明显是吹奏了很久了,吹笛子的那个人再无余力发出气息。

    “快点儿,有危险!”

    烟雾弥漫的内圈,与那灯火通明的外围截然不同一番景象,水鬼发出可怖的声音来,嘶哑得像那将死之蝉一样,却嗡嗡地灌满整只耳朵。

    笛声传进倾水然的心扉,他闭目养神,一串串音符,在他手心上幻为一串串符咒。

    很快,他便知晓了其中因果。

    “这位公子,反应相当快嘛!”老者又出现了,在一旁诉说。

    倾岱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喉咙早已因缺水而痛得不堪忍受。

    他寻着一丝光亮,朝倾水然丢去玉笛,倾水然快速而敏捷地接过玉笛,站在高处吹奏了起来。

    笛声不像一般人吹奏得那么高亢明亮,反而低沉婉转。

    倾岱然总算脱身,却不小心被一只水鬼的利爪给划伤了皮肤,鲜血直流。

    倾水然则继续持着短笛,从未间断过。

    并没有被外界干扰,闭目塞听,心中倘若有千万条河流奔涌而出,有时又化为银河……分支成渐渐干涸的小溪。

    不可捉摸,令老者都琢磨不透。

    笛声振动之音,似乎反弹到每处角落,像波纹一样扩散开来,形成一个使邪物逃脱不了的罗网,这才是真正的阵法,他早已于心中引阵,刻下布局,笛声吹落之处,便是他心灵感应之处,仔细感受每一个事物的动静极其细微的变化,甚至于它们的方位。

    笛音连绵,幻化出的每一串符咒都包围住了水鬼们,倾水然放下短笛,双目一睁,老者趁着这空挡,呼来倾岱然,给了这群水鬼一顿重击。火花炸裂,瞬间散成一片灿烂的烟火。这群水鬼于河面暴露中被炸得粉身碎骨,遁影无形。

    “神人!绝妙!”老者呼喝道。

    于是乎,倾岱然就这样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抢了风头。

    他看起来傻,可不呆。那时的倾水然无比青涩,天然的呆瓜一个,爱笑,老是盯着一些新奇的事物目不转睛,连同美女。

    “考验通关……”老者言道。

    然而对于附身于倾岱然的风断涯来说,并没有很高兴。

    他们三人坐在桥边,安逸地烤起篝火来,倾岱然由于戴着那张面纱,倾水然与周媛并未认出来,只是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后来才

    回想起来,那份眼神,那双眼目十分相似。

    倾水然将玉笛交还给原主。

    篝火哧哧哧地绽放着火花,映出他们的笑颜。而周媛早已吓呆了,还时不时地张望着水面哪处会冒出来一个模样丑恶的水鬼来。

    “你我有缘,传授你剑气法术如何?”老者捋直短短的胡须道。

    “剑气?法术?”倾水然好奇地撑开手于膝上,问道。

    “嗯,嗯。”老者怀有意味地注视着他的双目。

    “何谓剑气?”倾水然起身潇洒状,抛来一句。

    月夜苍茫。

    他回转过脑袋来,“我只听闻剑法,剑术,并没有什么剑气,也听说过瘴气,戾气,然而也并未入耳什么剑气。”

    “这法术更是荒唐可笑,令人半分摸不着头脑。”他向来直言不讳,这也是老者最欣赏这个年轻人的一点,单纯通透,做事果断。

    “我救人只是因为见了,就出手罢了,然而并非老者口中所说的有缘。”倾水然道明意向。

    “嗯嗯。”此人果然不相信,于是老者也断了要传授他相关法术的念头了。

    “我们走了,周媛!”倾水然叫道。

    周媛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他们两人不得不怀疑,周媛能活到现在,不知道是倾水然的本事大,还是周媛的命太硬了。

    周媛可是个胆小鬼,方才一幕,数十只水鬼眼如铜铃,手沾满绿藻地看着他,着实差点儿要吓破了他的胆,幸好没有水鬼爬上岸来,要不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周媛陪伴在倾二少爷的身边,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小惊小险什么的,他早就百毒不侵了,可真正面临实际状况的时候,恐惧与害怕还是挥之不去。

    这就是他与倾水然最本质的区别吧!

    直到后来,倾水然才真正领悟到剑气这个意思,它的真正含义。

    而一直附身于倾岱然的风断涯五六年之后,才将那支短笛赠送与他,说那时与你有缘,只是缘分二字向来乖张,说不得,许多事情到头来还是会重演的,这就是我们彼此之间不可拆散的缘分,五年之前,你解救了我,把我从鬼门关的边缘拉了回来,以后,也会换我以身相救,这支玉笛便是信物,你我之间的信物,终有一天,它会还你。

    当有这样一个固执己见的人把一支玉笛交托到倾水然的手掌心上,风不惊,人初定。

    “好吧!想不到这么多年,有这样一个人……”倾水然感到不可思议。他完全不记得当年发生过,更是将什么玉笛,水鬼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风断涯道:“想不到,你的眼里……还是容不下缘分二字。”

    “我本来就不信缘,更加不信什么因果轮回。”倾水然浅笑一番,阐明本意。

    “即便如此,它还是属于你,那个时候,经由你双手时,由你吹奏时,就与你心有灵犀,不可分割了。”风断涯真挚地说道。况且,他也不想随时与一支与他心灵不相通的灵物为伴,这是负担,亦是忧愁。

    “既然你要硬塞给我,那我就勉强收下,暂时保管在我这里,你想要时,随时可以来取。”倾水然亦如那时,言语直白,切中要害,坦率而炽烈。

    风断涯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摆脱了一件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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