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天真无邪
“这里写说被沙虫吞下去，最后炸开外皮自己从里面爬出来好像是真的。”
“我知道的怎么不一样？”
营火的光无法照到书页，容千景得栖身靠向对方才能看清楚文字内容。
“是喔，我很喜欢这段说。”布雷德翻到下一页，将书高高抬起。
“真正的状况是……嗯……”
容千景像是刚开始发言，双唇却被某个东西给挡住了，起初还有些挣扎，但最后放弃了抗议。
接下来艾尔斯无法听见任何声音，也不能探头了解状况，甚至连动也不敢动，只能脸红害羞地看着星星。
然后再次闭上眼，等布雷德叫他起床接哨再说。
隔天早晨，影跟伯托合作将生活用品搬上马车，重新挂好布帘，还准备好早餐才叫醒其他人。
仓促进食后众人快速将营火跟食物残渣就地掩埋，於九点整准时出发，在伯托指挥下半分钟都不拖延，整群人宛如训练有素的士兵。
为了让影能专心祈祷，第二天由聒噪的塔布鲁驾车，车内气氛从男人们的话题转成女孩们的茶会，这次换布雷德沉默不语，伯托则专心在研究任务上。
欢乐时光在马车上度过，一行人终於在正午十分抵达古斯瓦镇，由於再往东走需要一天半才能抵达下一个据点，不论如何势必得在野外过一晚，众人经过讨论后决定立刻启程，隔天再找间旅馆好好睡一觉。
虽然女孩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男人们只能在一旁晾着，反观容千景跟布雷德一整天很少说话，但偶尔还是会瞥见两人四目相望，让艾尔斯想着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公开这段恋情。
第二天没发生大事，除了在平原上遇到几只野生动物立刻被魔法飞弹轰成尸体当紧急粮食外，整趟旅程还算平安，扎营工作也比照办理。
由於女孩们对於如何料理野味稍微有些心得，所以晚餐评价比第一天好得多，睡得也比较安稳。
塔布鲁驾了一整天车，所以伯托决定让他先睡八小时再起床接最后一班哨，自己跟布雷德则站第一二班。
如艾尔斯所预料，布雷德接哨时又跟妹妹一起度过甜蜜的两人时光才叫自己起床，反而是自己接哨时只能孤零零看着营火发呆，不免觉得有些寂寞。
仔细想想，自己跟布雷德不算熟，也不清楚对方为人，但看着妹妹露出自己从没看过的笑容，他也不忍心跟父亲打小报告，更何况之前容千景曾经帮自己掩饰过一次，这个忙似乎也不能不帮。
“唉……”还没开始冒险就发生这么惊天动地的事，艾尔斯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红发少年翻动着火堆，烧红的木柴燃起熊熊烈焰，在深色眼眸上相互辉映。
距离下一班哨还有半小时，这段时间需要找点事情来做否则真会无聊到死，但是又不能发出声音否则又不知道会把哪个人吵醒。
“唉……”烦闷让艾尔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东方有一种说法，常叹气会把好运都吹跑喔。”
菲芙清脆却细微的声音传进男孩耳中，如果是三个月前艾尔斯恐怕早就吓得跳起来，可悲的是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发展，现在就算是老爸突然从草丛跳出来都吓不了他。
“东方人还真闲……总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正是文化发展的证明，就像年代久远的王国都会有些神奇故事，传说道路之神法兰恩指点了当时的凯瑟兰丁人，才有现在的库瑞萨尔不是吗？”菲芙从睡袋中坐起，身上只罩着轻薄布衣。
卓恩家族是道地的库瑞萨尔成员，族谱中从来不曾出现东方大陆人，对於其他地区也完全不熟悉，不过他知道菲芙所提到的传说正是库瑞萨尔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甚至在正史上也是这么纪载。
“你说的对……唉……”艾尔斯虽然希望有个人陪自己聊天，却不希望这个人会整天拿自己开玩笑。
“还在叹气？”菲芙从布袋中拿出冬用毛毯披在身上，在营火旁坐了下来。
“只是担心家里的事而已……”艾尔斯故意不看着对方。
“是家里的事……还是妹妹的事？”
面对艾尔斯的惊讶，菲芙以灿烂微笑应对。
“你忘了吗？就像容千景跟你介绍我的时候说的一样，半精灵的听力都是很好的。”
“嘘……”艾尔斯紧张地看向熟睡的妹妹，如果她发现自己努力隐藏的恋情已经被两人以上知道，说不定会哭着徒步跑回库瑞萨尔。
“放心，不拿铁锅在他们旁边敲是醒不来的。”菲芙学布雷德捡起手边的木串扔向塔布鲁。
矮小战法师抖了抖，然后又恢复平稳且细长的呼吸声。
“你到底从什么时候……”
“大概是从英雄凯歌的第一节开始，因为太吵了所以我只是闭着眼睛休息。”菲芙拨弄着就寝时被压塌的头发。
“影也是？”
“不，因为他还要守夜所以我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睡满八小时。”
乍听之下很平常，但艾尔斯仔细思考后发现，影是在菲芙要求下休息，意味着他原本没打算在非轮值守夜时间睡觉，这说明了影在提防某个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
“影现在也醒着？”
“应该还在睡吧，下一班就轮到他了，需要我叫醒他吗？”
“不用不用，只是好奇而已……”
“嗯……？艾尔斯也会对影的事情感到好奇啊……”
“因为不想容千景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他在心里对妹妹道歉，竟然把她刻意隐瞒的事情拿出来做挡箭牌。
“放心，我们不会捉弄别人的恋情……”
艾尔斯表现出不信任的眼神，因为菲芙对他开玩笑已经远超过令人困扰，甚至是骚扰的程度，面对这种表情，半精灵少女赶紧澄清，双手在胸前挥动。
“真的，我懂这种感觉，我也有兄弟姊妹，要是弟弟们被这样对待我也会生气。”
“咦……原来菲芙有弟弟啊？”艾尔斯第一次听到，以前调查时并没有特别注意对方有没有同辈兄弟姊妹。
“嗯，我有一对小三岁的双胞胎兄弟，还有一个五岁的……嗯……应该算寄宿在家里的小男生。”
“寄宿……？”
“母亲朋友跟她儿子，两个人一起寄宿在我家。”
“菲芙家一定很大。”艾尔斯讲完后才发现这根本是废话，赶紧接下一句：“照顾小朋友很累吧？”
“是啊，全家都被那三个男孩耍的团团转。”
“耶……真难想像……”吸精魔女被一个五岁小男孩耍的团团转，这种事情讲出去应该没人会信。
“男生都这样，你说不定小时候也很皮喔！”
“才没有呢！我可是很乖的呢！”艾尔斯翘起鼻子，自豪地说。
他没有撒谎，因为自己小时候与其说是顽皮，不如说是残忍。
“……你真的是男孩吗？”菲芙故意摆出狐疑的大小眼。
“真的啦！”
“我相信你，身为长子确实要比较懂事。”菲芙轻拍胸脯，夸奖艾尔斯的同时也夸奖着自己。
“菲芙的弟弟都是怎么样的人呢？”
“他们啊……”
聊天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但看看夜空，从菲芙醒来开始算起也不过才十五分钟，艾尔斯的身体已经感到疲累不堪。
“啊……”红发少年打了个大哈欠，赶紧用手摀住嘴。
“累了？”菲芙歪着头。
“有一点……”
“我现在就叫影接哨吧。”
“不用不用……”艾尔斯掏掏法术材料包，从中拿出装满黑色液体、手指般大小的玻璃瓶，转开软木盖口就准备往嘴里灌。
“那是？”菲芙没看过这种饮料。
“我自己酿的提神饮料，很有用喔。”
“嗯－－”半精灵少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仔细观察起瓶中液体的状况。
直到艾尔斯咽下为止。
“你要试试看吗？据说对美容也有帮助。”红发少年又拿出两瓶。
“嗯……给我一瓶吧。”菲芙伸出手。
“给。”艾尔斯将其中一罐放在对方掌心。
菲芙转开软木塞后没有立刻喝下，而是在掌间把玩，接着以时拇指掐起盖口放在距离眼睛五公分的地方椅，仔细观察起液体流动、黏着度等现象，还闻了闻味道才含进口中。
艾尔斯必须忍耐才不会吓得一身冷汗，那可是花两个礼拜才准备好的“提神饮料”，一般人喝下去会中毒发高烧的那种。
“如何？”他克制着自己说话不要抖音。
“甜甜的，喝起来口感像蜂蜜，可是又有可可的味道……你加了什么？”菲芙舔舔牙齿开始品嚐起来。
“嘿嘿……这是秘密喔。”艾尔斯在心里高喊十一次“太好了”，楔朵朵开。
“觉得身体热热的，是酒精吗？”
“真的是秘密啦。”红发少年笑地天真无邪，如花朵绽放。
“不过感觉精神没有变好……”
“这种提神饮料就跟咖啡一样效果因人而异喔……没有保证一定有效的药，对吧。”
“嗯……”菲芙低头沉思。
“换班时间快到了，我去叫影。”艾尔斯站起身，拍掉沾染在屁股上的泥巴。
“我去吧，你直接睡好了。”
这种反应也在艾尔斯的预料内。
“对了，瓶子不要丢掉，还可以用……”
“也是……”菲芙微笑着将最后一滴黑色液体送进口中，顺手将玻璃瓶递给艾尔斯，看着他收进法术材料包里才想起自己该做的事。
“噢，对，我得叫醒影……”
“那我就先睡了，小心不要着凉啰。”艾尔斯手脚并用爬上马车，最后还不忘再看菲芙一眼才安心地爬进睡袋里。
接下来的状况他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从声音判断略知一二，然而睡意却不断侵袭着艾尔斯，温暖睡袋又是如此诱人，使他不得不捏着大腿才能保持清醒。
“影……醒醒。”
“大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轮到你看哨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我知道了……大小姐你先休息吧。”
“晚安……影……”
“晚安……大小姐。”
之后艾尔斯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可能是影的动作优雅无声，也可能是自己睡着了，但一想到接下来的旅程希望无限，就忍不住笑着入眠。
隔天一早，菲芙发了高烧。
才是冒险队伍中的累赘，不但行动不便还要拖着别人照顾自己，所以冒险者都知道旅行中特别需要注意身体状况。
“大小姐还好吗？”影递上一杯热水。
“谢……谢谢……”菲芙裹着冬用毛毯，脸色苍白双唇发紫，接过杯子后立刻小酌两口。
看着两人窝在马车角落，战法师三人组跟卓恩兄妹一边将扎营用的工具搬上马车，一边小声讨论起后续行动方向。
“你们怎么看？”伯托盯着艾尔斯。
“呃……应该是晚上着凉吧……毕竟也快入冬了……”
“他是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照顾菲芙啦。”容千景轻拍了哥哥的后脑。
“预估今天傍晚会到桑多镇，我们在那里补给顺便找医生。”布雷德摊开地图，指出下一个补给点的位置。
“同意。”伯托回应道。
“如果没有医生呢？不能不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吧。”塔布鲁耸耸肩。
“多休息一晚如何？”容千景提议。
“不是不行……但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风险。”伯托将行囊丢上车，接着自己爬上驾驶座。
“不懂呢……”艾尔斯拎着布袋一边爬上车一边咕哝。
“别忘了我们接受的是正式任务，那头猛兽已经毁了一座庄园，谁知道接下来会干出什么大事。”布雷德收起地图，将营火余烬上烧好的水分装在水袋中。
“说的没错，不论如何，我们得尽早出发，到桑多镇再说。”
在确认完所有人都上车后，布雷德扣上后挡板木栓，接着跳上副驾驶座。
“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