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原来这就是她讳莫如深的秘密
“杉杉……”
楚墨真喃喃，嗓音已哭到沙哑，这声音落在苏沐扬的心头，顿时氤氲成一片疼惜。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哭成这样，他记忆中……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哭。
“对不起，我……”
楚墨真机械般抬起手来，抹了把眼泪，几乎是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
一行四个人，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便朝门口走去，准备先去对门5201待会儿，包括苏沐扬。如果有什么心事是她不愿说的，他绝不会强迫她，也心知这种时候让她一个人哭够了或许更好。谁知刚走了两步，女子忽然唤他一声，口吻里满是依赖与眷恋。
“阿沐……你留下。”
一怔，被点名的苏沐扬便折了回去。
剩下三个人陆续离开，念真被抱在Lolly怀里，也去了5201。
转眼，只剩两个人。
苏沐扬体贴地关上灯，只留下一圈嵌入式顶灯，一片暖橙色光晕里弥漫着阵阵温情，楚墨真上前几步轻轻牵起他的大手，领着他径直朝卧室走去。
“阿沐，陪我去弹会儿琴。”
苏沐扬静静地跟着她，进了卧室，光线一片幽暗。
“真真，要开灯么？”
“嗯。”
他这才走到牀边，拾起遥控器先是闭合了窗帘，然后打开了牀铺两边的落地灯，转身时，只见楚墨真已抱过吉他，径直朝钢琴走去，他紧随其后，正要搬出琴凳来，谁知她竟抱着吉他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他面不改色，放回琴凳，坐到她身边。
很久没听她弹琴了。
这阵子一直都是他弹给她听。
情绪似已平复下来，楚墨真盘起腿，抱过吉他，一个慵懒的姿态，却是一段略显忧伤的旋律飘然而出，苏沐扬会心一笑，仰头眺望着面前钢琴上流淌开来的光晕，轻轻伸出腿去，左腿微微蜷起，双臂放在背后支撑着身子，一个略显不羁的姿态，神情却是那般温柔。
他知道她在弹什么曲子——
《ImissYou》，一首越听越治愈的曲子。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心事是藏不住的。
对于会弹琴的人来说，他们的心事都藏在琴声里，只有同样会弹琴的人方能洞悉。他不知道她方才为什么哭成那样，可他知道，此时此刻，一贯坚强的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有些心事，似乎不用说，她一个人也能消化。
可是，他多么希望……
她愿意跟他说一说。
于是，等她一曲奏毕，他听着窗外的雨声，淡淡道：
“所以，杉杉到底是谁？”
楚墨真蓦地一叹，轻轻放下琴，直接支起盘着的双腿，双臂抱住膝盖，一个招牌式坐姿，这才轻轻开口：
“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怔，苏沐扬望她一眼。
“在Simon以前，我最好的朋友，你们都不认识，Simon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因为……她就是被何雪艺逼死的那个女同学，早在七年前……就自杀了。”这些心事，她似乎不想再隐藏，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再隐藏，便毫无隐瞒，“因为每次回想起来，心都疼得要命，索性就不愿再回想。”
久而久之……
也便成了她讳莫如深的秘密。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事。”
苏沐扬意味深长一句话，听得楚墨真一怔。
他这会心的口吻……
好像早知道她心底有个秘密？
“傻丫头。”
苏沐扬墨眸微垂，静静地凝视着她，那般温柔地笑了，“你有没有心事，我会不知道么，早在五年前，我就觉得你心里好像有什么事不愿意说，跟你妈妈没关系的，是另一个秘密。”口中的妈妈，指的是乔婉，楚墨真心领神会，鼻子狠狠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翻涌而来。
“我五年前就企盼着……你能告诉我。”
苏沐扬回过头来，继续眺望着钢琴上的光晕，又笑了。
“不过现在说，也不晚。”
楚墨真深呼吸，拼了命想将满腔翻涌的悲痛咽回去，却是越咽越汹涌，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泪水流个痛快，口吻却是一贯平淡，“我也才知道，原来何雪艺以前叫秦婷婷，原来是秦婷婷逼死了杉杉……原来，她当年想逼死我，也只是故技重施……”
楚墨真用力抱紧双膝，重重一声叹息。
“我跟杉杉小学就认识，关系一直非常好，初中也是一起读的，虽然高中不在一起，可是我们的大学，挨得非常近，我就在她隔壁的学校，说起来……我跟堂哥是一所大学的，堂哥也算是我的学长。”
“不过，我也只读了一年就退学了……”
“因为好友自杀？”
“嗯，杉杉的死，真的给我冲击很大……我一直觉得她是很开朗的一个人，我也没想到，原来她心里藏了那么多心事，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她生来就是私生女，肯定藏了很多心事，我怎么能忽略了这一点呢，真的很内疚……杉杉的妈妈一直有抑郁症……我早该想到的，也许，杉杉也有。”
“所以你觉得，是你疏忽了才导致……”
“嗯，我觉得我应该好好陪着她的……之前一直觉得，我们俩学校离得这么近，我们隔三差五可以见面……她出事以后我才觉得，原来我们离得好远好远……隔三差五地见面，根本不够……真的好远好远，远到她在学校里被欺负……我竟然都不知道。”
说到情动之处，她的嗓音泛起浓重的哭腔。
“我竟然都不知道……有个叫秦婷婷的人欺负她……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苏沐扬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叫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哭个痛快，楚墨真再忍不住，终于放声痛哭。
“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翻来覆去，只这一句。
“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她被欺负……”
苏沐扬不觉也红了眼眶，柔声道：
“这不是你的错。”
“可我真的……真的……”
楚墨真泣不成声，“真的……好想她……”
“好想她……”
“真的，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