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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明帝悔悟

    顾朝歌不为所动,仍咄咄逼人道:“至少皇上还活着,有多少人因为你的无能丢了性命,有多少人因为你的自私流离失所,皇上自称仁厚,你的仁厚给了谁?给了皇后,公主,给了王家,给了士族。可那些拥护你,敬你为父母的大昇百姓,你给了他们什么?无休无止的苛捐杂税,明目张胆的掠夺,大昇己民不聊生,几百万人沦为饥民,他们忍饥挨饿,居无定所,他们四处乞讨,甚至易子而食,这才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

    明帝不相信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云州旱灾可救,朕都已经赦免陈牧云了,赈灾银子也筹到了,怎么还有那么多饥民?”

    顾朝歌冷笑道:“为什么饥民会如此多?皇上不知道吗?皇上偏宠皇后,王家,可王家必竟底蕴太浅,各大世家根本不服,王家为掌控朝局,只能拉拢,示好世家,一大批无才无德的士家子弟出任各级宫员,他们大肆增加赋税,中饱私囊,种地的农民辛苦一年,收入不够要交的赋税,商户经营一年,利润不够交赋税。他们被迫成为流民,饥民。一旦成规模,天下大乱。

    明帝缓了缓,在崔旺,云姑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自嘲的笑笑,笑容苦涩,自己这辈子活成了笑话。幼年时害怕,恐惧,封为明王后战战竞竞,登基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怕委屈了皇后,公主,可偏偏委屈了最不该委屈的太子,皇孙。怕亏欠王家,凉了他们护他之心,可偏偏亏欠了天下百姓,凉了百姓的心。看着站在面前,一脸沉稳的顾朝歌,他不由自主的问道:“大昇可还有救?”

    顾朝歌缓缓道:“很难,饥民众多,只能赈灾安民心,可国库已无银可调,若想短时间筹到银子,只有一个字,杀,杀贪官,然后抄家,用抄家得来的银钱赈济饥民。”

    明帝被震住了,一个杀字说岀来容易,做起来难,现在官官相护,动一个,满朝反对,他自问做不到,可眼前这十五岁小姑娘却胸有成竹,半晌缓缓道:“需要朕做什么?”

    顾朝歌不紧不慢道:“皇爷爷只需做两件事,一是写罪已诏,二是将禁军交于太孙,我要用他抓人,杀人,吓人。”

    明帝爽快道:“百姓受苦受难,全因朕一人之过,朕即做错了,理当受罚,罪已诏朕亲自写,颁布全国。至于兵符,朕派崔旺送来,还有玉玺,朕也一起交给太孙。”明帝答应的如此痛快,大出顾朝歌三人的意料,皇上一直将兵符,玉玺握在手中,一是防备王家,二是防备顾朝歌。虽然顾朝歌对太孙很好,对抗王家也尽心尽力,可明帝仍不敢相信顾朝歌,这女孩太厉害了,像极了圣天女帝,所以才紧握兵符,将禁军,三大营牢牢握在手中。

    今天他想通了,见顾朝歌脸有惊诧之色苦笑道:“朕想明白了,若没有你,没有秘府,安儿也护不住大昇,这大昇若真要变天。我倒希望最后赢的是你,不是王家。至少你是真心待安儿,安儿还能有一丝生机。”

    顾朝歌见他好似临终托孤道:“皇爷爷,你想干什么?”

    明帝心灰意冷道:“朕做了太多的错事,亏欠了太多的人,朕要退位去庙里忏悔。”

    “不行,皇上在位一日,他们谁都不敢乱动,可一旦皇上退位,王家,藩王都会以太孙逼迫皇上退位为由逼宫的。”顾朝歌坚绝反对。

    明帝苦笑道:“好吧,朕不退位了,在宫里修行吧。”说完崔旺搀扶着他,颤颤巍巍的走了,背影显得那么绝望。顾朝歌怔怔的望着明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一直像透明人一样的云姑姑轻叹道:“女帝错了,若皇上只是个闲散王爷,他会过的更快乐些。”

    顾朝歌感慨道:“女帝再英明,也是个女人,逃不过情之一字,她会传位于皇上,只因皇上是她与最爱之人所生。什么陵前立下无字碑,留世人评价功过,不过因那帝陵只是衣冠冢,一座空陵有什么好写的。女帝最终还是以前朝皇后之名陪伴末帝去了,纵使被伤的再深也只想做那薄情帝王的妻子,女帝真是个痴情女子。”

    云姑姑深情道:“世人皆云:女帝是薄情狠毒之人,逼死夫君抢他的江山,可谁又知当年的宫变女帝是多无奈,前朝末帝一心沉醉风花雪月,不理朝政,是女帝苦心经营,才不至大厦倾覆,可恨那末帝却蛮怨女帝强悍,不温柔,移情萧贵妃,萧贵妃阴险狡诈,利用未帝的宠爱提拔萧氏子弟,打压慕容氏,这些女帝都能忍,但她竟撺掇末帝要废皇上的太子之位,女帝忍无可忍才杀了她,末帝惊吓中驾崩,前朝后宫一片混乱,女帝无奈才宫变。那些年女帝表面风光,暗中伤情,对未帝是爱多于恨。”

    无字碑,前无古人的圣天女帝,这世上谁有资格评价你的功过。

    爱情,是世上最利的剑,它能让聪明的人变傻,勇敢的人变软弱,能让人痴迷,也能让人疯狂,更能让人自甘堕落。

    爱情,女人最大的软肋,这一生她不会沾染半分。

    夜色深了,秋枫打着灯笼领着顾朝歌回到寝殿,慕容安己用过饭,正焦急的等着她,见她回来忙问道:“皇上没责怪你吧!”

    顾朝歌一愣问道:“殿下知道皇上在那?”

    慕容安不满道:“我可会武功,耳聪目明,有人来,还听不见,那么晚,不经过通报出入东宫的也只有皇上,云姑姑了,若是云姑姑,姐姐不用避着我,那一定是皇上了,你们说了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朝歌一耸肩无奈道:“我只说了几句狠话,皇上就气的吐了血。”

    慕容安知道顾朝歌是为自己出气,心下十分感激,他与明帝爷孙之情早在父王,母妃死时就断了,后来的亲近不过是演戏而已。顾朝歌见慕容安眼圈发红忙道:“你别感动,我可不是替你岀气,我只是借机讨要兵符而己。”

    慕容安白了她一眼哼道:“哼,小爷才不感激你呢!那兵符可是皇上的保命符,你说了什么狠话?吓的皇上把兵符都给你了。”

    顾朝歌累了,不愿理他,进内室洗完澡,换上干净的中衣,神轻气爽的走出来,见慕容安趴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笑道:“这么晚还不睡,小心明天早朝起不来。”

    慕容安好奇道:“姐姐,你说了什么狠话,逼的皇上将兵符交给你。”

    顾朝歌假装生气道:“什么逼迫的,是皇上心甘情愿给本宫的,不光兵符,还有玉玺。”

    可慕容安根本不吃这一套,撇嘴道:娘娘,你真当小爷傻呢?皇上防你跟防贼似的,生怕你学女帝杀亲夫夺江山,小爷去养心殿请一次安,他就揪着耳朵叮嘱小心你,一天都不待落下的,心甘情愿,做梦呢吧!”

    顾朝歌惊诧道:“你这小爷,小爷的,叫的挺顺嘴,那可爱的皇孙哪去了?快给我找回来。”

    慕容安贼笑道:“姐姐,是你说小爷可以做自己的,其实你还未嫁进宫时,云姑姑就将你的情况都告诉了小爷,大婚当晚,小爷可准备了好几种,可爱型,霸道型,深情型,可姐姐就喜欢可爱型,没办法,我只能可爱下去了,哎,被你带偏了,告诉我,皇上为什么把兵符给你。”说完嘟着嘴,眼睛一眨一眨作可爱模样。

    顾朝歌受不住了,耐心从头道:“秘府你知道吧!”慕容安点点头,钻进被窝里,躺好,一副要听睡前故事的小娃娃模样,可爱极了,顾朝歌习惯性的捏捏他的小胖脸接着说道:“秘府秘探万余人,分布大昇各地,匈奴等周边各国,十年前,我母亲,弟弟惨死,为报仇,祖父将各地秘探调回,那些秘探扮成各种行业潜进皇宫,公主府,王家以及王家心腹的府中,后来王大将军被调边关,大批秘探又前往边关,匈奴。因此潜伏在民间的秘探少了很多,一直以来,我以为只要扳倒了王家,整顿了吏冶,然后再减免赋税,就应该国泰民安了,可孟非子进京时说大昇民不聊生,大批流民无家可归,食不裹腹。我派秘探下去探查,才知道饥民情况非常严重,这其中更有别有用心之人鼓惑民心,各地己发生不少饥民暴动,所以当务之急是赈灾,我想在各州,郡,县设立粥棚,让流民都有粥可吃,阻止他们涌入京师。”

    慕容安喃喃道:“几百万饥民,怎么会这么多?赈灾,又上哪弄那么多的银子啊?”

    顾朝歌冷冷道:“银子多的是,京师那些贪官,个个贪的膘肥体壮的,该到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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