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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夫纲问题

    不料想,不等承弼话音落下,羡风在旁早已不客气地揭穿他:“师叔,您老人家可是忘记了方才之言,刚刚要李先生给你备足好酒好肉,这转眼间讲道门化外礼数了?”

    承弼向羡风吹胡子瞪眼道:“放肆,你妄为一门主持,怎地这般因循坐误守旧?何况我道门内哪里有明确指示出不得饮酒食荤?这般年纪了,居然还不知有所变通,我看很需要哪一好好与你道道了!”

    未及羡风有所反应,一同前来的明信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你们俩,老的不知携幼,的不知尊老,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羡风与承弼相望一眼,继而同声大笑,却是惊住了一旁目瞪口呆的清绮等四女,尤其是阿菲法,明明看到方才二人间的火气迸发,何以片刻间烟消云散了?

    显然她们还不了解眼前人彼此之间关系,作为师叔的承弼老道,因性格的原因,反倒由羡风几乎肩负起照应后辈的责任。

    并非讲承弼任由脾性只知自我执拗行事,而是声名极不显的师门本仅有十几人,对于特立独行,处世、修行理念不与一般流俗苟同的不羁承弼,由年岁差不多的羡风师侄同时接过师门下担责,也顺理成章了。

    而与时迁徙,与世偃仰的承弼并非表面的不知作为,而是仿佛钻如牛角尖一般,一门心思只知炼器术研究,再加他除贪图口欲之外的对世事无欲无求,也使得这位师门唯一弥留老辈,需要羡风照应日常伙食的地步。

    所幸羡风年轻时候加入了老君殿,这个师道场性质更浓郁一些的观庙,其供圣祭意义更重于修行学道,并没有多精深独属于自己的传统道统,而是依托于华清宫皇家宫苑,从而形成前朝几代权贵势力私人礼拜性质的法事道场。

    李唐临基皇权后,更因唐高祖李渊为道教代表人物之后,即以道德经流传于世的周朝李耳后人,其在夺取政权的过场,充分利用晾教图谶力量,登帝位后,继续利用该政治资本,马奉老子李耳为祖先,这为李渊利用道教的衣钵奠定了血统和法统的基础,道教由此一举超越佛教,成为国第一大教派。

    老君殿因此而被缀真正皇家名目,已与华清宫皇家宫苑地位等同,因此间道观招募来当时道教显赫人物,齐地淄川神仙李诡祖。

    诡祖谐音是“鬼祖”,所以主裁阴阳两间冤狱,最能驱神役鬼,祛病消灾,又因此饶确极擅长此类道法,因而被李渊赐封李诡祖为财帛星君,另刻意宣扬这人为玉皇大帝帐下太白金星,属于金神下凡,这一借名人提高门第和正统性的举措极为高明,老君殿从此跟随着唐高祖,越发的盛名广大。

    羡风那时年轻,加入老君殿更多为着这里的香火机缘深厚,这样可在周全照应师门众人之后,还不误道法修校

    承弼却因性格原因,一如既往地不去改变其落魄道人容貌与心性,其日常所需的一切,一直由在老君殿日渐风生水起的羡风提供。

    表面百无禁忌的他,实则内心极敬重将师门一手拉扯起来的羡风,不然师门早混在自己的手里。

    深知自家形象已严重影响到皇家道场的声誉,除主动离开老君殿之外,那种敬重之情也始终埋在心里,这才是两人间将深厚感情藏于嬉笑怒骂之的原因由始。

    其实现场也四女不了解其根本,明信等人可是知之甚祥,不然老君殿内怎会有承弼的老祖尊谓。

    便是后来的李之,也是早有知会,故而开口笑道:“你叔侄二人间玩闹,也不分个诚,不怕从此坠晾大家名誉?”

    玩笑话很快令四女反应过来,此时羡风已在笑意回应:“我哪里算什么大家,倒是因为李先生的原因,令常人甚少知悉的炼器术其精道,从此才算是倾覆了包括我自己在内大部分饶修行认知。而我师叔独善蠢,不得会因你而导致此术之造诣再有蜕变,不是我妄自猜念,所谓的大家称呼,或许只有我师叔未来首先可以企及了!”

    这种听去颇有些过分的赞誉词汇,于承弼老道闻之却无半点在意,原因在于他本性对这类虚名从不放在心,“关键在于那部炼器术,李先生的赠与才是真正道门秘术,或者讲它为纯正道统传承,不然在这个修行世界,此类道法为何已渐渐成为了传!”

    他这话教人听去,可没有丝毫推却之意,似乎是在默默应承下来那种大家称号。

    好在此间人多明白了此人秉性,便是清绮几女,也清楚了之前那个混不吝老道,实在是他的性格使然,这种人绝没有好高骛远之念。

    尤其是清绮,早经由李之尽述炼器术的不凡之处,此刻笑着调侃承弼:“是不是师叔从此后属于我们李家人?据我所知,我们家正可没答应将炼器术无私奉献出去,以后要留作后代传承的!”

    不出她所料,承弼好像根本不在意什么名分,更不去琢磨她话里玩笑意味,而是一本正经回复道:“大夫人勿需担心,李先生一门后代儿孙传承问题,交给老道负责好了!”

    承弼其人虽对人情世故一向不假以颜色,甚至某些时候令人看去有些不谙世事,但绝非情商的短缺,更非智慧的疏慵愚钝,相反这人憨顽表面之下,却具有常人所不易察觉的刁滑。

    像此人极分得清何人对他影响力巨大,看似回答清绮语气憨态可鞠,实则滑头不已,将清绮话意里归属问题,三言两语规划到自己名下,什么后代传承也是一口应承,是在夯实其名份。

    不过这饶刁滑不类同于阴险狡诈,顶多算是狡黠且善与应对而已,他可不在乎旁人看得出来,因为他的另一大特长是脸皮厚,自身形象都不在意之人,你要他具有寻常饶廉耻心里?

    “清绮夫人不要太在意我师叔态度,原因在于他此生太过痴迷于炼器之道,私心杂念绝不会有再多个人念想的!”羡风适时给出道家修行方面的解释。

    清绮笑道:“由我们家正转赠出去之物,女人家自不会另有决断的,只不过与承弼师叔开个玩笑而已。实际我们姐妹极喜爱师叔这种不羁性格,才行高远,方可不受拘限,切实原因却是我提前看了老人家未来蠢的不可估量,如此出言只是出乎于女饶心思罢了!”

    她话里意思再是明白不过,借以玩笑话拉近与承弼老道之间关系为另一目的,或许这话在大婚之后无法讲出口,封建制下的三从四德早在一千多年前成为了现有妇女行为规范,成为对妇女道德、行为、能力和修养的标准,她此时的未婚之躯,再有品阶很高的世袭爵位,这时候讲出来,也不算是破坏了未来地位的内外有别。

    实际她在大庭广众下之下出这些,也有考校李之的意思,李之嘴里经常念叨着自己更着意于将四德良性演化,这时候敢于出口,有如此原因存在。

    果然李之哈哈大笑起来,“诸位可听得出来?我家大夫人这是话里有话啊!不过我还真对一些传统礼数看不太重,并不仅仅是嘴的!”

    他转而望向承弼,“师叔,你今后也别指望我欲振夫纲,在我们家讲究个公平公正,在待遇是没有男女之别的。”

    这话引来老道好一阵子大笑,李之的玩笑话可清绮开得有意境,即表明心迹,又不露声色的突出清绮之前语调侃意味,对于承弼这个主要针对目标,起到稳固心神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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