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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鹿皮手套

    吃过了饭,也不过未时过半,也是下午两点多钟样子。

    庞啼放下饭碗吵着去打山栗子,倒是引起一片响应,便是一向严肃紧张的轻骑兵们,眼底也闪过一缕喜意。

    与杨高澹商议了一下,估计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找来了,李之命守护军人们解去大部分武装,换为轻身游玩状态。

    唐朝所谓重装甲骑兵与轻骑兵区分,也是人披甲马不披甲之别,那时候连年征战,将士凶悍,再加大量胡人融入汉族,也使汉民族勇悍之气顿增,尤其被选为轻骑兵的唐兵,往往骁勇善战,每战多胜。

    骑兵装备,也更加成熟,除了指挥官用剑,骑兵短兵用刀,长兵用马槊,此时解去了戎甲,统一背负了唐刀与弓弩,一样不缺彪悍飒风,又均生得体魄强壮,引得江家一众年轻女孩眼里也是精光闪闪。

    指挥官为队头队副各一人,分别叫做唐七,方品,均为二级狩猎师,也是三十人里唯有两名真正修炼之人。

    早在店里时候,李之许给他们,看某一店员或东诸山某一女工,正清绮堂都会无条件负责到底,包括置房置地,因而这些人尽管在刚刚脱离军队后,总有几位略有牢骚,但仅仅几日下来,对李之全部死心塌地了。

    李之另外身边人,除了兴奋的三女,老吴头、俟老六同样充满了兴致,已经近二十年在长安城生活,拾起来时候的山野间童趣,自是欣喜满满。

    便是相对于更加活脱的羽灵姨,一向作风固守的夏婆婆,竟然也早早跟着江家半大孩子,去院子里争强合手的长竹竿。

    看到同样一脸笑意的离其与杨高澹,李之心内暗笑,有这两人还用得竹竿去捅,便是唐七,方品二人,是向树身猛拍几掌,一样可令山栗子如下雨一般落下。

    不过那样失去了山间游乐意义,忽感身后有庞啼大笑,李之转回身去,却是见元婉郡主,竟是向唐七讨了一杆马槊,联合清绮,一人抬着一头,正吃力地迈着碎步蹒跚。

    马槊是重型骑兵武器,是长矛重型精品版,分槊锋与槊杆两部分,槊锋刃长达半米以,远远长于普通枪、矛类武器,其还有明显破甲棱,会同宝剑一样具有八个面。

    马槊杆虽为通常所用柘木,却是经由浸泡油晾干后与鱼泡胶黏合而成,横向缠绕麻绳,勒入槊杆,再涂生漆,裹以葛布,较之金属质地分量也差不多少。

    李之笑笑走前去,一把抓过扛在自己肩,“你俩是不是傻?崎岖山路,翻山越岭的,带着这笨重家伙搞笑呢?”

    元婉郡主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是打算与清绮去水里扎鱼,这气也冷了,总不能下水捞吧?”

    一行人路,浩浩荡荡也有百十人,也没牵一匹马跟来,瑜然其三个舅舅在前面引路。

    仅一刻之后算是入了深山,那种高皇帝远,远离尘世般的逍遥自在感,在城里来人心头扬起,一个个兴奋地叽喳不停。

    离其几人与李之跟在最后,口乐着:“看着吧,此时大部分娘子军们一身轻松,一脸喜悦,不停的走,气不喘汗不流,等回来路要叫苦连连了。”

    羽灵姨像是与之较熟稔,不满地反驳:“谁不是年轻过来的,难得这般清闲时刻,如女孩子和孩子们此时心情,尽情宣泄一下,苦累也算是一种收获!哪像某些人,只知埋头苦修,等想转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却是刻板的只剩下枯燥乏味!”

    离其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地摇摇头,只是苦笑着埋头赶路。

    李之像是觉出什么来,转头望向杨高澹,后者忍住了笑摇摇头,一副不可明言的神秘状。

    转过几个不大不的山头,远处可见峰林立、异石遍地、悬崖峭壁好似刀削斧劈,令人惊叹的好一幅身临仙境般梦幻感觉。

    颛孙琴心心情大好,居然放开喉咙高喊几句,强压出来汉子的粗犷声音,一口秦腔倒也富有两分豪迈音色。

    登临一处山巅,抚蓝,下履松涛,有三舅江谅指着浓郁山谷道:“是那里了,景色也是极美,城里人少见的仙境一般,我常来这里坐坐!”

    众人引目观瞧,朗气清,惠风和畅之下,那片相对隐谧山谷,犹如被秋意洗礼过的沉静之余,多了几分活泼生动。

    烂漫山花撒满了山野,青翠依然,与四周高处绵延起伏群山连在一起,犹似一幅水墨画卷,任秋色渲染。

    四舅江洪从背囊里取出一大堆鹿皮手套,引起唐七,方品的格外注意,唐七便讨过一副戴在手,翻来覆去观看半晌,几步撤回李之身边窃窃私语。

    李之也正怪着,按此类五指手套不应该出现在唐朝时候,怎地在这里猛不丁存在着。

    唐七话里意思,是要他给军士们订购一批,尤其是手握马槊之际,阵厮杀,远手里绑布带要方便实用很多。

    李之点头,凑前去询问,江洪笑答:“这是近山里猎户发明的一种护手皮具,原本仅是巴掌形状皮套,早先只用作攀岩用!为了诸事方便,逐渐演变为此时模样!没有问题,这些鹿皮也只是一些鹿皮下脚料而已,走时准保要你带走百副!”

    庞啼也煞有介事地佩戴一副,还别,别有一番英气飒爽的另样风情。

    心念一动,李之转向身旁清绮:“换做更好皮质,精制些这样皮手套,与皮裘搭配着卖,应该效果很好吧?”

    见清绮频频点头,元婉郡主低声嘟囔着:“走到哪里也脱不了商人秉性,转个念头是银子!”

    杨高澹哈哈大笑,“我也看出来了,正清绮堂其实是走的别具一格商业路子。还别,此类皮质手套,还真具有短期获利效益,而且利润会很高!”

    李之跟着笑,“当别人开始仿制,不定我要改攻皮鞋了,像是皮裤、腰带、皮包,有的是新品开发前景!”

    离其一旁摇头不已,引来羽灵姨不悦:“你这是在质疑侯爷的能力?”

    离其苦笑:“我是在道不公,你们李先生这脑子怎么长的?一会儿一个主意,身边人却没有人表示疑虑,便是我这初来乍到之人,居然也怀抱十足信心!”

    羽灵姨这才反怒为喜,“侯爷乃降良才,拥有超前眼光已是事实,质疑他只会自己打脸!”

    几人笑着随众人下至山谷,竟是意外发现有屈曲蜿蜒河,隐在灌木草丛里,不知流向何方。

    清河水哗哗地引领众人一路欢歌而行,初斜阳光照在仅仅一米宽粼粼河面,依然闪烁着耀眼光辉,使得人们心情愉悦愈加。

    河转过一道弯,入眼便是到处野生山栗子树,有着白杨高大身姿,桔树婆娑枝叶,枝枝叶叶浓荫覆盖,每一株栗树都高大蓬松,像一把撑遮阳伞,犹如人工种植整齐而划,将这个山谷都淹没在板栗树绿浪。

    走入板栗林,看见树都缀满了圆圆的、浑身带刺的球,有的青绿、有的已成青黄,猛然一望,仿佛成千万个太阳挂在树间,放射出绿绿的、金黄光芒。

    成熟板栗果球还会裂开一道口,露出红褐色板栗像是对着人笑,已有人伸出竹竿敲打树枝,枝叶摇曳如秋风乍起时,树叶纷纷飘落同时,也有零散成熟板栗果球掉落下来。

    带着鹿皮手套的庞啼欢叫一声,奔前去,也不顾头顶随时有继续散落,抢到几颗跑回李之身边显摆,笑容将两眼都弯成两道月牙,看在李之眼里,心爱在心里。

    望着丫头紧盯着山栗子的火热眼神,李之咬开一个板栗,红褐色果壳内还包裹着浅红色果衣,轻轻撕开果衣,露出黄白果肉,一股板栗特有果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将露出果肉递到庞啼嘴边,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轻咬一口,微阖两眼,细细咀嚼着果肉,香、甜、脆、爽,便是她口里碰出来的四字音节,显然很是回味无穷。

    夏婆婆、羽灵姨眼见得也是心难耐,各自回身找些稍微低矮一些的,跳起身来几掌拂落一片果球滚落,引来瑜然姐妹好一阵大喊大叫,清绮却是拖着一只竹筐早跨了过去,俯身飞快地捡拾。

    很快朋友们个头不足以挑拨更高处树枝,颛孙家家丁与轻骑兵阵了,另有人在稍远处蹭蹭蹭敏捷攀沿去,每一根粗大树枝一脚踹下去,总有一些板栗撒落下来。

    孩子们迅速转换角色,一个个趴着身子到处寻摸,拾捡则要靠眼力,因果实落在树叶草丛里,有些分明在眼前却看不清,有时看到一个,但对这毛戳戳带剌之物,不戴手套还真是无从下手。

    好在正是板栗成熟期,树下总有自然落下的开裂果子可捡,当家伙们在草丛惊喜地发现板栗,心翼翼地拨开刺壳,看见褐红油亮栗子,那种兴奋开心真是酣畅之极。

    这些密密麻麻山栗子树其实是一片古树密林,李之身旁大舅江汉介绍:“再往里处是一大片竹林,沿陡峭山坡铺满山脊,攀去是座叫紫竹山之地,翻过山冈便算是皇家园林地带,已经有人在看守了!据老辈讲,古时候,紫竹山建有一座慈云寺,当时香火旺盛,那处幽静秀之地,吸引许多来自于皇家园林人墨客前往踏访,曾留下象紫竹山头晓望开,日高云细鹤飞回这样的赞美诗。后来建立了隔离区,那处慈云寺也败落了,已经少有人临及,不过哪一日李先生可以去看看,啼儿夫人手里的一株树苗,是自那里掘来,还有几株几人合抱成年古树在!”

    李之大喜,特意近前一段路,透过那片竹林向山打量,但见四周树林长得枝繁叶茂,成片竹林随风摇曳,挺拔杉树葱茏俊秀,还有那浓密灌丛层层碧绿。

    竹林巨树间,隐约可见至今保存较为完整古道,沿山势蜿蜒渐进,虽有坡道石级已经极为破落,但走轻松应该不费力,行走在这样一条蓝树绿,空气清新林荫道,便是毫无所求,心情也会倍感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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