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困兽犹斗
“姐。”
晴初一惊，柳盼居然叫她“姐”？之前柳盼说过要认她做干姐姐，可她没同意。
原来小丫头早在心里认上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后来，我发现自己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知道树杰有钱的朋友都会夸我，羡慕我，可你告诉我那是别人的钱。我请教减肥方法时，我那些朋友都会教我变瘦，只有你要我多吃多睡。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这样的人只有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树杰。他们都算我的家人，所以，我也算上你一份，可以吗？”
是不是对你好的人多了，你就倍加珍惜我这个坏朋友了？“不可以，不准叫我姐！”她可不想成为宁画的姐姐，想想就恶心。
“哦。”柳盼弱弱地应了一声。
晴初就奇了怪了，她就是一个柳盼在商场“捡来”的伪闺蜜，时不时冷淡膈应，动不动冒火发飙。如果她是柳盼，早就把自己甩出天际，哪会坚持到现在。
她渐渐明白为什么一种缘份叫孽缘。
“我们先不联系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朋友吧。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早点儿和树杰结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变数。”
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讲到最后，她和柳盼都很冷静。
她们之间的友情有着奇异的开始，和如此荒诞的结束。柳盼于她，将重新变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令晴初意想不到的是，致晨似乎和柳盼串通好了，要一起离开她。
傍晚的公园，江面的栈道与江岸依依不舍，仍随着江水延伸而去。
致晨今天穿着白色圆领莹T恤衫和九分小脚裤，双手扶着木质扶手，眼中的焦距在空气中游移。
晴初觉得这样的他又高又帅气，虽然她一直这么觉得，也不差这一次。
正好她今天也穿了件卡通T恤，很有情侣衫的味道，对不对？
晴初蹑手蹑脚地靠近他，悄悄躲在他身后。片刻，她突然伸手，往他肩上一拍，“嘿！”
致晨瞬间回过头，晴初的小脸递上一个大大的笑容，“被我偷袭了吧。想什么呢？”
“晴初，你笑起来很漂亮。”相比晴初的欢快，致晨则显得温缓许多。
“真的吗？”晴初将脸蛋凑了上去，明眸皓齿，胜过星辉。“那你要经常让我笑，这样你也赏心悦目不是？”
致晨不禁微微一笑，“晴初，你个性随和又天生丽质，一定有不少男人被你吸引吧？”
晴初努起嘴，略有不满。男朋友夸她漂亮，可以。男朋友夸她吸引男人？怎么可以！“我不是黑白无常，勾人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晴初，找个好男人嫁了吧。”致晨说这句话的时候，栈道的路灯悉数亮起，晴初看清他眼里的亮点和认真。
“……”怎么又来了？致晨的分手犹如老朋友，隔了一个月，又来了。
面对晴初出神的沉默，致晨又补话：“对不起，我想我真的不适合你。”
你想说的是我不适合你吧？晴初的双手捏得很紧，“不，你很适合我。”
看着晴初泛着泪光的美目放射倔强，致晨皱了皱眉头，又叹了一口气。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坦白，她就会继续死缠烂打。“我心里装了别人，容不下你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晴初冷哼一声，接着问他：“是柳盼吗？”她的语气不再带着恳求，而是透着嫌恶。
致晨一惊，她怎么知道？
他不语，就算默认了吧。但以树杰目前对柳盼的关爱，如果她不挖走树杰，柳盼绝不会转而投入致晨的怀抱。
就算她控制不住致晨的心之所向，至少可以维护好她自己的良心和尊严。
“致晨，你放弃吧。柳盼的全身心都是秦树杰的。他们青梅竹马，感情基础不言而喻。再说你有什么挖墙脚的资本？树杰是无可匹敌的高富帅……”晴初顿了顿，她真的不想伤害致晨，可是他需要认清现实，“而你呢？”
原来恋人一旦擦枪走火，就是无下限的互相伤害。
是的，他来自平凡的家庭，但那并不代表他注定平凡的一生。梦想这东西说多了让人感觉俗气，可如果谁没有它，就真的庸俗了。
“谢谢你给我明示，我知道我的斤两。”致晨的回答很清淡，晴初始料未及。
“那你到底追不追她？”她知道过几年的致晨绝不可同日而语，但目前处于劣势的他到底意欲何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致晨倚栏望天，今晚没有月光和星光。“晴初，你相信天意吗？”随着晴初、柳盼的先后出现，致晨发现老天安排的事情，不一定是和人作对或者助人，也许是在捉弄人呢。
天意？真是越扯越远了，晴初差点忘了自己正在被分手。她双手交叉胸前，“我只相信孽缘。”而且，她自己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致晨侧首，看了晴初一眼，“孽缘？也许吧。”不论晴初对他有多倾慕，都已然结束。不管他对柳盼的追求有多无望，都已然开始。
致晨那么冷静，冷得她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也许，她也死心了吧。
他想给晴初一个拥抱，想想还是算了。她今晚的表现很好，他不敢再触碰她的雷区。他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晴初报以苦涩的微笑，嘴角还有泪痕。
接着致晨转身离去，晴初仔细看着他的背影，从来往的人群中分辨他的脚步声。可惜泪水让视线影影绰绰，致晨的确是她无法把握的。然而她的心里突然真真切切，这就是寻简，只是他不会回头牵着她一起走了。
寻简不要她了！不要！
致晨走向公交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他一回头，一个身影跌倒在地。
晴初就势抱住致晨的大腿，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泪眼摩挲地不停摇着头，“致晨，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晴初，不要这样，你先起来。”致晨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那些看戏的目光让他更不舒服。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好庸俗的套路，可她哪儿还顾得了这些！她连自己癞皮狗般的形象都不顾，此话一出，就算破罐破摔，给自己的失魂落魄添砖加瓦了。
然而，致晨居然不吃这套。“云晴初，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让你好聚好散，你非得自降身价，扮演弃妇。“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更不希望自己后悔喜欢过你。你希望吗？”
晴初一脸憋屈地抬起头，眨巴着晶莹的双眼。她不仅没能挽回致晨，还让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我心理承受不了。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他不知道她刚才是多么的万念俱灰，仿佛他一走，她会蹉跎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