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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苇叶舟心

    “给我打,狠狠的打!”

    “慢着!”正当褔康安下令严惩小悦时,晴如带着两名婆子匆忙赶至,将她扶下老虎凳。.

    小悦感激道,“谢谢夫人···”

    晴如恍若未闻,看也未看她一眼,“你不必谢我,我只是为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福康安怒言,“晴如,你从来不插手我的公事,这次是怎么了?”

    她哽咽转身,“府上的嬷嬷已经告诉我了,你们做过什么,你让她自己说吧!若你还是一意孤行,我绝不再阻拦。”

    小悦伏跪在地,爬向他,“侯爷,我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骨肉,求你,就算不怜惜我,也求你心疼心疼孩子,他还这么小,我不想他就这样离开人世···”

    虎毒不食子,褔康安闻此也不由动容,缓和了面色示意两个婆子将小悦扶回上房,好生照料。

    晴如亦漠然回房,冷了心气。之后的几日,小悦所住的小院里不时蹦出幺蛾子,一会儿半夜肚子疼,一会儿饭菜里发现堕胎药,闹得褔康安无暇分神,精疲力尽,根本无暇追捕叛党。

    骆冰心自己甜蜜,也见不得别人闹别扭,是夜来到小徒下榻之所,寻思着如何做个成功的和事佬。芸芸见她红光满面,巧笑道,“冰姨,我来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有好事儿啊?”

    她抬起手腕,露出老坑翡翠的玉镯,“这是你最想知道的好事儿,冰姨给你找了个姨父,木头巡抚。”

    “陈大人?你们···这才几天,你们发展的真够快的!来,快给我说说。”

    “感情这东西,感觉到了,一天都嫌长,这些事有的是时候同你说,可有件事必须现在就做。走,跟我去个地方!”骆冰心拉着她,自己也像十六七岁的少女般向苇叶深处跑去。

    芸芸对湿地有阴影,遇见赶尸人的地界给她的印象不太好,自那以后,但凡碰上湿滑之地,她都隐隐觉着随时会有蛇虫鼠蚁爬上脚踝。

    “冰姨,太阳都落山好一会了,咱们现在钻进这芦苇林子不太好吧!”

    “已经到了!”骆冰心将她往前一推,被撞出林子的芸芸立时便被眼前的景色唬住。

    夜幕里,四周静谧无比,只听得见眼前杏的流水声,周遭都是盖过人高的芦苇,夜风一拂,枝叶婆娑,不禁令她倒吸了口凉气,“冰···冰姨,你快出来,别吓我了···”

    正当她心底发寒时,河流上游传来一阵悦耳的萧声,声声温情,满载蜜意,吹的正是她最喜欢的,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远处的芦苇掩映中,划出一叶小舟,舟上立着一根竹竿,挂着灯笼。

    随着萧声渔火,林中渐渐飞出了点点萤火虫,此情此景,竟比这楚辞中的意境还美。

    陆茗素衣长衫立在舟上,由远及近,萧声也渐渐转了曲调,情真意切地吹起了诗经中最富盛名的关雎。芸芸心内亦情不自禁和起了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舟泊向岸边,萧声已尽,陆茗徒步走近她,芸芸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正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着。她从没有想到,师父会为傅芸芸费心筑出一个如此浪漫诗意的梦。

    “芸芸,你愿意跟我上船吗?”

    苇叶深处,伊帕尔罕面露惊色,“上···上床?天呐,针娘,原来你们中原男子也这么奔放,竟敢当面跟女子提出这种要求!他们这是在背着你偷情啊针娘,你就不出去宣示主权吗?”

    针娘听着她的话,不觉有些好笑,如今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的,除了她,就只有这个天性单纯可爱的异国公主了,这个梦,也该醒了。

    “伊帕尔罕,我们走吧,这个男人,他不属于我。”

    芸芸望着他伸向自己的手,愣在了原处。

    陆茗保持着这儒雅的姿势良久,手都有些僵了,见佳人还没有反应,心一横,眨眼间便将她抱起,两步踏上小舟,荡向河心。

    怀中佳人的小拳砸向他的胸膛,“陆茗,你干什么啊!我还没同意呢!”

    “等了你那么久,手都麻了,还不如这样来的容易,上了我的船,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芸芸倔道,“凭什么!”

    “我是你师父,不听我的,你想听谁的?”一如当年的语气神态,芸芸心中欣喜,那个虚怀若谷,宛若谪仙的师父又回来了,活生生回到自己身边了。

    对着这样的他,她一时便有些气短,“可你三年前就抛弃了我这个徒儿,如今又说这些,我傅芸芸···可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言罢退至小舟沿边。

    陆茗盯着她的一双脚,“还差半步,你就离开小舟了,若你不愿认回我这个师父,尽管回去吧。”

    她负气就要后退,陆茗唬道,“不过这河泊虽小,河道却是极深的,我可不负责救落水鱼。”

    如此一激,芸芸越发气恼,鼓足勇气闭眼就往河里淌。脚踝方及浮水,陆茗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半个身子悬在舟边,一点也不领情,“我不要你管!”

    两相挣扎之下,她扑腾落水,陆茗无奈下水相救,拦腰搂着她浮出水面。是以这倔强的后果便是傅芸芸钗环尽褪,一头如瀑青丝长长泻下,立在舟头被凉风灌得凉透。

    “衣裳都湿透了还不脱下来,仔细着凉。”

    “你想得美!”

    陆茗一本正经地抛下一句,“该看的都已看过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还有什么是值得为师媳的?你自便,不妨事。”

    “你!你···”她转过身便要上前与他理论,一招不甚却径直摔向前,将陆茗扑倒在地。

    他煞是悠闲地以臂为枕,躺在小舟上凝眸望着身上的姑娘,“小徒儿,几年不见,你竟变得这般···大胆了,为师虽说你可以自便,可这小舟上无遮无拦的,若就此行事,倒真是有些羞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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