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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宫宴

    程慕安和顾皓俊依约来到皇宫,宴会就设在皇后慈安宫的后院中。

    程慕安本想婉言拒绝,他大约也猜出皇后的心思,最近京城里流传出一些关于他和泰顺公主的流言蜚语,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他不想坐实了这种传言,能避则避。

    但是皇后似乎知道程慕安会有意推辞,特意找了刘括,告诉他一定要将人带到。

    顾皓俊劝程慕安不要先拂了皇后的面子,有问题就解决,死他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女人。

    刘括对于这件事似乎有些态度不明。

    等程慕安和顾皓俊到了慈安宫一看,他俩立时就明白了。

    慈安宫里已到的宾客中,除了已经及笄尚待字闺中的三位公主们之外,就是京城里十几户年纪适宜尚未娶亲的王公大臣的子孙们,皇后这明摆着设的是相亲宴。

    从席位上就可见三位公主地位的不同,泰顺公主坐于皇后的身边,再往下是永宁公主,最外侧的是康安公主。

    程慕安本想找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坐着,无奈皇后就是盯上他了。

    "皇上,你看程大人做人真是谦虚,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要隐到一个小角落里,这可不要让人家误以为是臣妾的慈安宫亏待了功臣才好。"皇后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程爱卿,来,坐到朕的下位来,括儿有事今天不能来了,这次是皇后设宴,就听她的吧"皇上笑着向程慕安说道。

    程慕安只好从柱子侧面走出来,顾皓俊朝他一笑,他就说程慕安挑的那个地方不合适,坐不久的。

    皇后满意的看着程慕安坐下,她又看了泰顺公主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泰顺公主则娇羞的望了一下程慕安。

    康安公主看见泰顺公主那个模样,冷冷的将头转向另外一边,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她有心上人,皇后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为了今天特意给泰顺公主制造机会,将她也拉来凑数,她心里很不屑,皇后太偏心了。

    永宁公主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认真听着皇后说话。

    "本宫今日宴请各位前来,一是皇上想见见朝廷未来之栋梁,另外借着这个机会,让宫里三位待字闺中的公主与各位年轻才俊相识一番,本宫当然也希望有机会能从你们当中觅得驸马贤婿。"皇后刚说完,就已经有人表现出跃跃欲试,满怀期待了。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程慕安和顾皓俊。

    席间众人行令饮酒,皇上自然被推举为令官,各家的公子使出浑身解数,展露自己的才华,对联诗赋确是出彩,气氛渐渐变得轻松,更加融洽,尤其是投壶射覆,连皇上都忍不住要试上一试。

    程慕安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靠前,这种机会还是留给其他有心人吧,他有温小苗足矣。

    顾皓俊也怕被公主们看上,一道圣旨下来就惨了,他可没有老程硬气。

    宴会差不多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程慕安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涌出温小苗的身影,想着她现在正在做什么,是在亭中乘凉,还是在灯下临摹,想起她亮晶晶的眼眸,璀璨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永宁公主偷偷的看了程慕安一眼,顿时呼吸一窒。

    突然,全场周边一暗,只留下桌前一排的玉兰花灯摇曳着,众人很快安静了下来。

    程慕安一抬头才发现泰顺公主已经站在了场中央,换了一身明亮五彩的霓裳羽衣,看来是公主屈尊要为大家献上一舞了。

    如同天籁的乐声响起,泰顺公主翩翩起舞,她身姿婀娜,步态轻盈,不管如何,她在舞蹈方面还是极有天赋的,无论多复杂的高难度动作对于泰顺公主来说似乎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她本来就模样美丽,身材有致,顾皓俊装作随意的样子瞄了全场一圈,众人各怀心思,不过表现的都是如痴如醉。

    程慕安淡淡的看着,在旁人看来,起码在永宁公主看来认为他正聚精会神的观赏着泰顺公主起舞,其实他的思绪却又飘的远了。

    那晚的温小苗在梅园明亮的月光下跳的那支白苎舞,虽然有些生涩,而且尚不是多有技巧可言,但程慕安觉得那晚的温小苗和那个舞都是极美的,美的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心动。

    温小苗那是用心在跳,如同精灵一样只为他一人而舞。

    随着舞动泰顺公主离程慕安越来越近,众人渐渐的都看出门道了,哎呦,看来这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程慕安低着头佯装倒酒,吃菜。

    顾皓俊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老程要有麻烦了。

    随着乐师将最后一个音符收住,泰顺公主刚好也停到了程慕安的桌前。

    泰顺公主侧身对着程慕安,不好意思直面程慕安,低头含羞,两腮桃红,眼波水漾,将手里的牡丹花呈现于程慕安的面前,娇声说道:"程大人,这是牡丹花中的魏紫,请大人收下吧。"

    "臣惶恐,泰顺公主乃金枝玉叶,臣愧不敢收。"程慕安连忙站起作揖,向后退了两步,弯身弓腰拒不接花也不看泰顺公主。

    魏紫乃是牡丹之后,泰顺公主将此花送与程慕安,寓意着自己中意他,花即代表她,若是程慕安接受了花也就表示接受了她。

    "程大人,你就收下吧,这是瑗儿的一片心意,这魏紫送与程大人,倒是很相配,皇上,你说呢?"皇后一语双关,又搬出皇上来压程慕安。

    "朕认为,"皇上刚说了个开头,就被程慕安打断。

    程慕安抢先说道:"皇上,皇后,微臣只是一介武夫,不懂得赏花惜花,平日里只会弄棍舞剑,骑马喝酒,如此珍贵稀有之牡丹若是送给了微臣,恐怕很快就会凋零,依微臣之见还是将其送与真正爱花懂花之人吧,臣谢公主厚爱,谢皇上、皇后偏爱。"

    泰顺公主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程慕安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程大人,你也太自谦了,我看你当年对京城花首照顾的不是挺好的吗?难道说是你对她还旧情难忘?"皇后声音中已经有了一丝冷意。

    这个程慕安真是有些不识抬举,多少人盼着能够成为当朝公主的驸马,做梦都想呢,他居然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不给她和公主面子,就这么拒绝了。

    "程家与秦家早已是势不两立。"程慕安没有说更多,皇后想把他跟秦家扯上关系,这等大罪他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他不知皇后对于温小苗知道多少,也不知道泰顺公主对温小苗了解多少,他还是要低调处理温小苗的事情,宫深似海,看来实在不行就得秘密的把温小苗送出京城了。

    “皇后,此事日后再议吧,今日宴会目的不在于此,是吧?”皇上对于程家的灭门,对于程慕安还有心存内疚的,他甘心此时做个和事佬,又对程慕安说:”程爱卿,坐下吧。”

    “谢皇上,皇后。”程慕安略低着头坐回位置上,谁都不看。

    泰顺公主生气了,将头扬了扬,一甩身,出了大殿,未再返回。

    她不恨程慕安,反而迁怒于温小苗,如果没有温小苗,程慕安早晚是她的,泰顺公主下定决心,她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温小苗得到程慕安。

    宴会的气氛略有些尴尬沉闷,大家都闷头不说话,怕万一不小心得罪了皇后。

    永宁公主见状自告奋勇的走上前,为众人用古琴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她原本是想对着程慕安弹一曲《凤求凰》的,眼见这个情形她也只能收起心思,就算是缓解一下目前的紧张气氛,替程慕安化解一下危机吧。

    最后,皇上见皇后也没了兴致,泰顺公主也不见了人影,反正也差不多了,干脆就宣布散席了。

    走出皇宫,顾皓俊一拍程慕安的肩头,一脸崇拜的说:“老程,你厉害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泰顺公主。”

    “不拒绝也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若是接了,那明天全京城都会说我要娶泰顺公主了,到时候就是有口难辩,再想脱身就不容易了。”程慕安有些烦恼,他对这个泰顺公主早有耳闻,在太子府也见过几面,他很郁闷会被她看上。

    “估摸,整个京城,不,整个国家能拒绝泰顺公主的,恐怕你是第一人,你没看她走的时候那脸色难看的,你要小心啊,别殃及到你家的小苗苗了。”顾皓俊并不是危言耸听,他没少听顾姝婷讲泰顺公主的坏话。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要么现在我立即娶了苗苗,要么就是把她先送出京城避一避。”程慕安说。

    “孝期还没满吧?要不先送出去,陈夫人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到时候让她跟陈夫人一起住不就得了。”顾皓俊建议道。

    “嗯,再说吧。”程慕安说。

    “怎么,舍不得了?”顾皓俊凑近程慕安,看着他的表情,笑嘻嘻的说。

    他以为程慕安不会搭理他了,照以前肯定不会,结果程慕安低声闷闷的说:“亲人一下子失去的太多了,我现在很怕失去。”

    顾皓俊悄悄的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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