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辞退陈安修的消息事部那里还没有正式下通知，但这事工程部内部已经传开了,同情陈安修的大有,但真正敢表现明面上的就没几个了,毕竟要公开说,陈安修不应该走,那等于说,有个主管应该走,这种明摆着得罪的话谁会说,大家都不是傻子。
陈安修手底下那伙气不过,纷纷吵着说要跟着他一起走,“看看咱们下面的都走了,只剩下王建这个光杆总监,他自己一个要怎么做？余总也是的,为什么就那么听王建的，王建说什么是什么。”
小杂物间就这么大，他们一言一语的，震得耳朵嗡嗡的响，陈安修拍拍手，示意他们暂时停下来，“好了，大家兄弟一场，们的心意都知道，不过真的没必要，王建是针对，走了之后，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他们现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如果真辞了职，有他们后悔的时候，毕竟君雅的待遇同行业中算是不错的，想绿岛市再找个同样待遇的并不容易。
“可是陈哥，们真是气不过他这样对。凭什么把这事推到身上？”
现说这些都没用了，陈安修搓搓脸提起点精神，反过来安慰他们说，“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本来王建和就有过节，这件事他不挑，才觉得奇怪呢，开完会，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不要都这里挤着了。”
“那陈哥，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有什么打算，领了这个月的工资，继续找别的工作啊。反正都绿岛市，还怕以后见不着吗？”正式的通知还没下来，就算要辞退他也要拿着工资才能走，马上就是月底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呢。
有叹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韩总监走了，陈哥也要走了，王建又这样，们这里干着真没意思。”
陈安修拉开门最后说，“工作是为了赚钱，有钱赚就行，有意思没意思的不都得做吗，好了，都去工作吧，手里有个活也要出去呢。”
大家听他这么说，这才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带上各部门的维修单子，各自散去。
陈安修接到的是月塘区一个下水管道堵塞的报修，电话是秦云打来的，他去到地方的时候，不，门也锁着，他附近找了找，手边第二栋别墅看到秦云的工作车，院子里的广玉兰依旧长得很好，一片片的叶子太阳底下，泛着光一样，这里虽然有园丁经常过来清理，但可能久没居住的原因，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是冒出了些小杂草。
“嫂子？里面吗？”陈安修停门边，敲了敲房门，还和四个月前一样，客厅里的摆设都没什么变化。
“是安修啊。怎么不进来？进来说话啊。”秦云手里拿着抹布，从厨房那边探出头来。
“看的地毯刚清理了，怕进去给踩脏了，是来看看刚才报修的那个下水道的。”
“没事，进来吧，自打章先生和走了以后，这房子也没来住过。也是隔几天进来抹抹灰尘。”秦云洗把手，重新拧了块干净抹布，说：“这脑子怎么越来越不好用了，客厅桌上以前有个大烟灰缸的，怎么不记得放哪里了。”
“嫂子，看看是不是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章时年很少抽烟，也不太喜欢别他面前抽烟，这房子里的烟灰缸平时都是收起来的。
秦云过去拉开抽屉看看，笑说，“果然这里啊，这房子比还清楚。”
“差不多都忘干净了。”
他们闲聊了没多大会，等秦云擦完一楼的客厅，就拿上钥匙和陈安修去需要维修的房子里看下水道。问题不是很大，陈安修用了十分钟就搞定了。
快到月塘区门口的时候，遇上来这里检查也要出去的刘越，陈安修笑着打个招呼说，“刘经理，真巧。”
刘越手里拿着一个本子，看陈安修一眼，说，“的事情都听说了。”
陈安修和他并肩而行，说，“不说这个了，没意思。”现能和刘越像朋友这样见面打个招呼，以前他可是想都没想过，和之间的缘分确实挺奇怪的。
这两个完全不搭界的能走一起，让酒店里认识他们的从旁边经过，各个都瞪大了眼睛。
刘越的话不多，平时两一起的时候，大多是陈安修说，但今天他显然没这个心情，两个之间的气氛就有显得有些沉默，快分手的时候，刘越突然问，“现和章先生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了吗？”明明当时那么亲密的关系。
“也就是两个月的助理，家工资都付了，还抓着家干嘛？”陈安修回答地理所当然。
“对章先生的身份一点没好奇过吗？”
陈安修不意的挑挑眉，都走了，他还要好奇什么。
“如果这件事，章先生肯为说一句话……”
“谢谢，刘越，不过真的没必要，如果没事的话，先走了，还有活儿没干完。”与其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想象怎么找下一份工作。
刘越看那毫不犹豫大步离开的挺拔背影，然后摇摇头，陈安修这个一定是没看过入职时发的那本企业文化手册吧，君雅是章氏衡泰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品牌，换句话说，这个酒店就是章先生的产业，如果章先生肯说一句话，别说留下陈安修，就是把王建踢走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刘越想了想，还是去敲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房门。
“小越，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了？”
“舅舅，有件事想请帮个忙。”就像酒店里私下传的一样，酒店里的总经理余俊生确实是他的亲舅舅。
“什么事啊？说。”余俊生让秘书冲两杯咖啡进来，刘越的对面沙发上落座。
“舅舅，陈安修那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陈安修作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很想帮一把。
“陈安修？是说工程部的那个领班啊？”自从上次章时年找他帮忙，余俊生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就是他。”
秘书送咖啡进来，余俊生拿一份文件给她，回来继续说，“这个面子还真大，上次是章先生，这次又是。”这个外甥自小就要强，现虽然他手底下工作，可是一次都没来找过他帮忙，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为了那个陈安修。
“章先生？章先生找帮过忙吗？”刘越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余俊生就把上次章时年找他去帮陈安修事情说了，完了还评价说，“看来章先生对这个助理还是挺满意的。”不等刘越开口，他又说，“小越，知道想说什么事，也明白这件事和陈安修的关系应该不大，但是王建容不下他，一个总监和一个领班之间做选择，也是学管理的，想这个选择题对来说并不难。”
“可是王建这样……”
余俊生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想说他没气度吗？但他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老韩以前对工程部的管理太过放任，短时间内们还需要王建这样的来给他们立立规矩。”时间长了，这种肯定是留不得的，不得心。
看来舅舅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刘越心里犹豫良久，终于说，“看章先生挺喜欢陈安修的，以后的事情说不定会怎样。”
这话说的大有深意，“小越，当初特意安排给章先生做个管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曾经看见……章先生和陈安修动作很亲密过。”至于有多亲密，大概不需要他一个晚辈长辈面前细细描述吧。
余俊生手指敲敲沙发扶手，想了想，表情有些微妙起来，“这样吗？这就怪不得了……不过像章先生这种身份的，逢场作戏也是有的，也不能事事当真。”话是这么说，但能爬到他这个位置的，心眼总比旁多两个，事事都会留后招，“这样吧，陈安修不走是不行的，这件事是集团查出来的，关于处理的结果，王建那边也和集团通过气了，辞退就不必了，就让陈安修自己辞职吧。”
刘越想想也只能这样了，自己辞职是比被辞退好听一些。
王建初来乍到，这次是成心想拿陈安修工程部立威，也好给其他一个警醒，自然不愿意接受这种不疼不痒的处理结果，他又去找余俊生反应了一下，不过这次余俊生显然不再那么卖他的面子，反过来劝他说，做领导的，心胸要更加开阔些。
不过这样的处理结果对陈安修来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同行业内的消息经常是互通的，本来不知道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所以陈安修想再其他酒店找一份维修的工作是几乎不可能的，他只能换个行业，但他一没有学历，二没有其他行业的工作经验，找起工作来就处处碰壁。他倒是个不怕吃苦的，做体力活也是愿意的，但要不就是工资太低，维持生活都困难，工资看着还可以的，离家又太远，上下班往返不方便，或者上下班没个时间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公司方面又说要经常值夜班，他有吨吨要照顾，这工作也就做不成了。
陈安修是九月中旬离开君雅的，这样忙着忙着很快就到十一了，这一年的中秋和国庆假期重叠一块，妈妈打了几次电话让他中秋回家吃饭，家里还不知道他失业的事情，他这么大一个男，如果再因为工作的事情让父母担心就太不应该了。
回家之前他先领着吨吨到附近的商场里从头到脚买了两身新，月初的时候吨吨刚过完九岁的生日，这一年好像又长高不少，以前的衣服穿着就有点小了。刚进入十月的绿岛市还是很暖和的，但毕竟是秋天了，过段时间也该转冷了，他给父母每挑了一件羊毛衫，也给天雨买了一件，他的津贴还有一些，工作一年多也有积蓄，章时年当时留给他的那张支票，他抱着不要白不要的想法把钱取了出来，取出来他也没想好怎么样，但总不能靠那些钱过一辈子，工作还是要找的。
其他的东西都买好了，他到下面的小店里又给自己添置了件外套，按照以前的尺寸要的，穿上去竟然肥了不少，最近这大半个月天天街上跑，午饭大多是一瓶矿泉水两个包子，减肥的效果果然出来了。
中午父子俩选了家川菜店吃水煮鱼，一大盆的水煮鱼端上来，上面飘了一层辣椒油和花椒，服务员撇了好多去，还剩下一些，他给吨吨挑鱼肉的时候，孩子突然问他，“爸爸，是不是没工作了？”
他没事儿一样，玩笑说，“是啊，所以吨吨以后只能少吃点肉了。”
吨吨抿了抿小嘴，不说话了，陈安修以为他当真了，赶紧补充说，“爸爸还有钱，吃饭不成问题的，不用担心这个，只管好好吃饭上学就成了。”
吨吨一声不响地夹了一筷子小炒肉到碗里。
陈安修不算感性的，但儿子的这个贴心的举动还是让他最近有些疲累的心里热乎乎的，他还有吨吨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要感谢季君恒的。昨天刘慧打电话过来正式提了分手，其实此之前，他就有预感了，自从辞职后，打刘慧的电话就没有打通过，这么想可能不是太好，但他真的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如果这次刘慧不提，过几天他要说的，他不能耽误家，刚开始以为相处时间长了会好点，但认识近三个月，他连想靠近一点的欲|望都没有。其实刘慧这不坏，女孩子嘛总是要为自己的将来多打算一下的，只是他们不合适是真的。
他们选的这家川菜馆，位置不错，口味也算地道，午饭时间上客率很高，他们来的早，还能选位置，但现来的就只能服务台那里排号了。
这时门口的风铃声又响起来，原本柜台里负责拿酒水的老板娘一看见进来的两个，满脸笑容的迎过去，“蒋队长，林小姐，好久没过来了，快里面请。”
蒋轩环顾了店里一圈，问道，“还有空桌吗？”
“有，有，有，们二位过来怎么会没有？”老板娘一边让去泡壶好茶，一边示意旁边的服务员把客刚走的那张桌子赶紧清理出来。
排号的队伍里有不满地喊了一声，“老板娘，下面该轮到的是们吧？”
老板娘回头八面玲珑的笑说，“们稍微一等，下一桌很快就好了，也就两分钟，到时候给们多加个菜。”他指指蒋轩和林梅子又说，“这两位早就打过电话预定的。”
林梅子本来好像有话要说，见老板娘这样说了，也就没出声，倒是蒋轩客气了一句，“没给们添麻烦吧？”话说的很客气，但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等他们坐下，上过茶，老板娘亲自拿了菜单过来，“这有什么麻烦的，和林小姐这样的贵客，请还请不来呢，看看这次想吃点什么？今天的鱼很新鲜。来条鱼吧，还记得林小姐喜欢吃糖醋里脊。”
林梅子解了脖子上的围巾，笑说，“老板娘好记性啊。”
陈安修从刚才就听着声音很耳熟，但这家店里的四座都是联排的高背椅，他们又是窗边的，不站起来看不到门口的情形，此时听见声音就旁边，他侧头看了一眼，正好林梅子抬头，“安修，吨吨？是们父子俩啊？真是巧了。”
蒋轩本来看菜单，这时也看到他们了，笑说，“早知道们也附近，就打电话过来一起吃了。”他点了好些菜，对老板娘说，“待会放那边吧，遇上兄弟和小侄子了，们并一桌。”
“蒋叔叔，林姑姑。”吨吨懂事地打了招呼。
陈安修也没太多客套，本来他们父子是对面坐的，此时让吨吨坐他旁边，对面的位置让给蒋轩和林梅子，老板娘帮着把茶水移过来，口齿伶俐的说，“原来是父子，真看不出来，们打刚才还以为是叔侄呢，店里的小姑娘还和嘀咕，今天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帅哥，专门放窗边的位置上，们看着养眼，说不定还能多吸引两个客进来吃饭。”
陈安修笑，怪不得他和吨吨一进来，还有那么多位置，服务员非要热情地给他们推荐窗边的位置，说什么风景好，弄了半天，他们也成了风景的一部分，“给老板娘做了半天活招牌，老板娘要不要给们点优惠？”他也只是随着说笑而已，有蒋轩，优惠这种东西直接可以忽略，免费这个老板娘恐怕也是愿意的。
“优惠，当然要优惠，不仅这次优惠，以后来每次都优惠，走的时候给拿张打折卡，以后常来。”
看来蒋轩那句兄弟起作用了，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啊，真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好了，老板娘，去看看们菜好了没有，们也说会话。”
“好的，好的，们聊着，去后厨看看菜，保证先给们这一桌上，有事就招呼服务员。”
“这老板娘真够热情的，们常来啊？”桌上只有一些剩菜了，陈安修不好招待他们吃，自己便也停下筷子。
蒋轩坐的是陈安修的对面，问题是他回答的，“梅子喜欢这家店的味道，有段时间常来。”
“原来这样，味道还真是挺不错的。今天们买了不少东西啊？”后一句话陈安修是和林梅子说的，他看见他们手边放着好几个购物袋，光看那精致的包装，东西应该也挺高档的。
“这不是过中秋嘛，给家里老买的，们父子俩这也是啊？”
“恩，给爸妈买的，准备下午就回山上。”
“正好和蒋轩也要回去，捎着们，是吧，蒋轩？”
“老婆大都说是了，哪敢说不是啊？”蒋轩亲密的搂了一下林梅子的肩膀。
林梅子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去看陈安修的反应，见陈安修正给吨吨递餐巾纸，脸上并没有意的表情，看他这样，自己心里涌上来的感觉说上来轻松还是失落。他们两个自小认识，小学时分开一段时间，中学重逢。上学时候，陈安修这种男孩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长得帅，嘴巴甜，爱玩，会玩，学习还不错，那个时候她和陈安修走的最近，被很多女孩子妒忌的，不过那时候她的日记里也全是陈安修，陈安修，满满的都是陈安修，她的优势于，她能感觉到陈安修也是喜欢她的，青梅竹马，说的就是她和陈安修这种吧，那时候年纪小，还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总以为他们可以一辈子一起，直到吨吨的突然出生，她整个都懵了，她从来不知道陈安修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样亲密过。一时间感觉天都塌了。
自从九岁爸爸去世，妈妈再嫁生了一个弟弟后，她就没有自己的家了，虽然姑姑姑父疼她，但毕竟那不是自己的家，她比别更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她幻想过的家里，另一个的位置永远是陈安修，从来没有过别，可陈安修就这样用实际行动背叛了她和他们过往的一切。尽管后来她相信了陈安修关于只是意外的解释，但心里还是存了芥蒂。后来她有了蒋轩，蒋轩的外条件并不比陈安修差，甚至可以说是好很多。也许童话故事里青梅竹马最后都可以幸福的一起。但是长大的，长大后就必须去面对的现实。
她现过得挺好的，有羡慕的男朋友和工作，相信以后会更好的。即使只是作为朋友，她也希望陈安修过的很好，“听姑姑说，交女朋友了？”
“是啊，别介绍的，一个酒店里工作，平常见面还挺方便的。”梅子的姑姑一定不愿意这么快就听到他分手的消息。
菜陆续上来了，虽然是一样的菜，但看这分量可比他们刚才点的多了不少，他们动筷子一边吃一边说。
蒋轩还要了两扎生啤，和陈安修一一扎，陈安修知道他酒量好，一扎生啤他那里和一杯白开水没什么区别，也就没阻止。
蒋轩和他碰碰杯说，“对了，那个女朋友怎么没和一起回家过中秋啊？这么大的节日。”
“也知道的，别都休假的时候，才是酒店里最忙的时候，她倒是想来，就是请了好几次假，上面都不给批。”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对着这两面不改色的撒谎。
“叔和婶儿好久没见了，他们身体还好吗？”自从他和梅子瞒着安修一起后，陈叔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陈婶较以前明显冷淡很多。他是看着陈安修和林梅子一路走过来的，曾经连他都以为这两一定会一起。他追梅子的时候其实知道安修是还没放弃的。但他们已经分开了是事实，他应该也算不上横刀夺爱。他们一起后，不是故意想瞒着安修，只是彼此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挺好的，春天里还包了个山头，种了果树，还养了鸡。比还忙。”
四个吃过饭，蒋轩抢着付了帐，然后开车送他们回去，车子一小超市门口停下，林淑芳就迎了出来，笑着说，“蒋轩，梅子回来了？”当她看到先开门下车的陈安修时，笑容顿了一下，看那眼神，估计想，为什么陈安修会车上。
陈安修喊她声婶子，然后说，“和吨吨搭了个便车。”
林淑芳这才笑着过来，很大方的说，“应该的，应该的，蒋轩最近也给梅子订了辆车，以后要回来的时候和他们打个招呼，自己开车比坐公交车方便。”
林梅子的神情有些尴尬，说，“安修……”
陈安修笑笑，示意她没事。
这时吨吨也从车子里出来了，用一种无辜天真的口气说，“爷爷有车，叔叔也有车的。”那意思就差直接说，有车有什么了不起。
陈安修嘴角动了一下，又忍住了，过去牵他手，对其他说，“们快进屋吧，和吨吨先走了。”至于道歉就不必了吧，他家吨吨也没说什么啊。
梅子姑姑一会应该就顾不上生气了，他看到蒋轩带了不少东西过来，除了他们川菜店里看到的，后备箱里还有不少。这么好的侄女婿，其实也难怪梅子姑姑总是防备他坏了好事。
林爸爸包了山头后，店里又请了一个小工，同村姓李的，叫李小乔，这名字他父母也不知道怎么给想的，今年才十八，中专毕业后，父母怕他年纪小市里不学好，就养身边看着，听说陈爸爸店里招，就把送过来了。都是同村的，知根知底，这个孩子被他父母管得老实巴交的，陈爸爸就把留下了。
“小乔，爸妈呢？”店里就这么一个，陈安修每次喊这个名字都不忍直视他的脸，对着一个黑壮壮的男孩叫小乔？这巨大的落差感是怎么回事啊。
“大哥，回来了，叔和婶子那边的山上呢。”
陈安修放下东西，领着吨吨说，“那继续看店吧，和吨吨去山上看看。”
春天里包这山头的时候，路边还都是桃花，现连个桃子都不见了，但是山上的五六棵柿子树都红透了，还有两棵大板栗树，树下栗子落了一地。
“爸妈，们哪呢？”陈安修看他们铁锨和锄头还放这里，知道肯定没走远。
“壮壮，吨吨，这儿呢，拾鸡蛋呢。”陈爸爸从山谷里那里摇了摇手。
陈安修和吨吨过去，果然看到爸妈一个一个篮子，满山谷的草丛里捡鸡蛋呢，每个篮子里都有小半篮子了，红彤彤的皮，个头倒是不算大，听陈爸爸说，第一年的小鸡，下的蛋是不会很大的。
“爸爸，还有篮子吗？也下去。”
“就养了百十只鸡，以为能有多少鸡蛋啊，和妈这就上去了，别下来了，和吨吨去把那些地上的栗子拾到筐子里，晚上给们用鲜栗子炖鸡吃。小心别被刺着。”
早先陈妈妈蒸了地瓜面的山野菜包子，晚上陈爸爸做的栗子炖鸡，又炒了两个青菜，刚下来的栗子最鲜嫩不过，自家散养的鸡味道也足。
晚上睡觉前，吨吨爬到床底下捣鼓半天，他们这个房间里是大铁床，离地半米高，床架子是陈爸爸找焊的，床板子是他自己做的，睡了快三十年了，依然结实的很，连想换掉它都找不到理由。
“吨吨，床底下都是灰，下面干什么呢？”陈安修喊两遍了，吨吨都不出来，如果不是下面还有刷刷地动静，他都以为吨吨床下睡着了。
又过了大概有三分钟，就陈安修忍不住想下去将揪出来时，吨吨自己爬出来了，小脸脏的和花猫一样，脑门上还顶着半个疑似蜘蛛网的东西，他抹抹脸，把手里的小铁盒子用力塞到陈安修怀里，“给用。”
“这是什么啊？”陈安修一边问，一边把盒子打开。
“这是……”满满的一盒子都是钱，有一百的，有五十的，还有十块，五块的，底下还有好些小钢镚。
“的压岁钱，还有自己攒的。”
陈安修想起以前晴晴说的话，她说：“吨吨以前总问什么地方，还闹着想去找，们就告诉他说，离得很远，要坐了汽车，再坐火车，然后坐飞机，最后坐轮船才能去，从那以后，吨吨的压岁钱就不上交了，和妈找了好多地方，都不知道他把钱藏到哪去了。”